舒芸早已失去理智,再重新看到那個男人之後,托盤落地,所有酒水濺到自己身上,她毫無知覺。
那個男人,那個懦弱、自私、窩囊的男人,他毀了自己,他居然還有臉出現?他居然還能站到自己女兒面前,他做出那樣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方之清他在裝什麼!
“不行,顔顔……不行……你不能和岑家那個在一起……不能……”舒芸開始在房間打轉,一會兒憂愁,一會兒驚恐,表情表幻莫測,她全身都在發抖。
舒顔閉上眼睛,試圖不去看這樣的母親。
“媽,我跟岑盡白也沒有在談戀愛,你冷靜點。”
但是此時的舒芸已經聽不下去什麼了,她在屋内急得團團轉,一邊哭一邊說:“不行,媽得想個辦法,媽得讓你有一個環境好好學習……”
“我要辭職……對,顔顔,”她挂着淚水的臉龐轉過來,笑着看向舒顔,“媽辭職,媽再換一個工作,這樣才能讓你遠離岑家的那個,他們吃人不吐骨頭的……遠離岑家,遠離方家……”
“媽……”幾滴清淚劃過舒顔的臉龐,滴在了那件美麗的白色禮服上。
“夠了……”
舒芸迷路的人找到了方向一樣,她眼睛裡有火光在燃燒,“對,我們走就沒事了,顔顔,媽帶你走,媽給你收拾東西!”
衣櫃中的衣服被舒芸從衣架上扯下來,“媽立馬收拾,顔顔你别怕……”
衣服被粗暴扯下,甩在地上、床上,甚至是舒顔的身上、臉上,沒一會兒櫃子裡的衣服被清空,舒芸開始收拾書桌、床頭櫃,想要立刻将舒顔的衣服打包。
在打開床頭櫃的那一瞬間,舒芸唇瓣慘白,下颚肌肉緊縮顫抖,将幾個小盒子拿出來,看清上面的字之後,将那些甩到舒顔臉上。
避.孕.套盒子擦過舒顔的臉,留下刺痛和紅痕,舒顔被擊得一側臉。
有一盒是前天晚上拆開的,剛用三個,還剩下的幾個,散落在地上。
舒芸打開床頭櫃的時候,她沒去攔。
“舒顔!你——”
“你幹了什麼,你和岑家的那個背着我上.床?你還有沒有自尊?”舒芸嘶啞喊出,眼裡寫滿不可置信。
一直乖巧聽她話的女兒,怎麼會突然之間變成這樣?
“你想媽死嗎?”舒芸嗚哇哭了出來,盤好的頭發被她揉得淩亂,用手指着舒顔開始說一些不入耳的瘋言瘋語。
舒芸已經瘋了,舒顔也快瘋了。
梅花香融入空氣中的分子,散發糜爛的香味,快要讓人窒息。
舒顔的房門被急速推開,來人帶來一陣冷風。
岑盡白闖進來,室内一片狼藉一覽無餘,舒顔坐在亂糟糟的床上,而舒芸因為他的推門而入停止了口中的謾罵,可是他明明聽見,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不敢想象,那是一個媽媽對自己親生女兒說得話。
“滾!我的顔顔都被你教壞了,你就是男狐狸精,她什麼都不懂,以前多乖啊!一定是你!你知不知道這是強——”後一個字沒有說出口就被打斷。
“芸姨,這是我家。”岑盡白皺着眉打斷朝他惡語相向的舒芸,拉起床上的舒顔,将她拉到自己身後。
舒芸像是被這句話堵住,但随即繼續罵開。
“你别碰她!”
舒芸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向岑盡白身後搶人,情急之下抓住了舒顔的手腕。
岑盡白也伸手捉住了舒顔的手腕上方,沉聲道:“松手。”
舒顔像是一個被人搶占的布偶娃娃,兩邊拉扯,誰也不讓誰。
“顔顔,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舒芸喊叫,聲嘶力竭。
舒顔手腕疼,泛紅的眼角沁出眼淚,她不是要跟着岑盡白走,也不想在這裡陪着瘋癫的舒芸。
“顔顔,你不能跟他走……”蒼老的母親流下的眼淚,是孝順子女心中的刺,曾經舒顔因為母親留下的淚水心疼,如今她怕極了母親的淚水。
岑盡白低頭看向舒顔,她的眼裡晶瑩剔透,盈着水光,他之前最愛她這時的神情,看時隻覺得心髒酥麻,直痛身體脈絡,現在看,隻覺得心髒一陣抽痛,他不懂這種情緒從何而來,因為她總能挑起他陌生的情緒。
大手松開舒顔的手腕,以迅疾的速度點了舒芸手臂上的一個穴道,舒芸的手從舒顔手腕上脫落,隻留下一圈醒目的紅痕。
岑盡白掃了一眼,避開那處,指尖鑽進舒顔的指縫,拉着她走。
舒顔不知在想什麼,事情已經這樣,她早已不在意别人怎麼看。
她誰都不在乎。
“舒顔——你要是跟他走,就再也别叫我媽!”
舒芸身形一頓,岑盡白側頭看去,還沒看到什麼,舒顔淡淡說:“走吧。”
他牽着她走下樓,衆人眼光彙聚在他們相牽的手上,舒顔隻好握緊岑盡白的手,仿佛這樣,她就能獲得勇氣一樣。
舒芸跌跌撞撞跑下樓,想要阻攔舒顔,卻在看見方之清的臉後,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