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的時候,舒顔都已經想擡腳走了,如果不是他長得太好看的話。
她聽見他帶着真誠的歉意說:“抱歉。”
然後那個高大的身影便消失了。
随着岑盡白一起出現的怪異感,在他走後也消失了。
舒顔松了口氣,望着隔壁空蕩的陽台發呆。
*
忍着惡心吃過早飯後,舒顔再次跟舒芸提出自己想要獨自去配一個隐形眼鏡。
舒芸表情僵硬,隻能笑笑,說自己太忙,沒時間陪她去,要舒顔再忍忍。
确實忙,不好走開,整個大别墅的家政工作幾乎都舒芸做。舒顔表示理解。
這時候高跟鞋落地的聲音傳來,緊接着進來一個讓這本就金碧輝煌的室内都黯然失色的女人。
“白白!白白——”她進來就喊,聲音甜膩,毫不顧忌。
緊接着便絲毫沒有豪門太太那樣端着的往沙發上一躺,看見舒顔母子倆還露出燦爛一笑。
秋月苓昨天參加完和小姐妹的聚會,喝醉了,岑方啟親自接她回家,她不願意,非說要去住什麼酒館,但是岑方啟願意寵着她,立馬讓人去收拾那家早就買下來的酒館,帶着喝得迷糊的秋月苓去那裡睡覺。
這不,岑方啟去公司了,睡到自然醒的秋月苓獨自回來,絲毫沒有宿醉的模樣,可見被照顧得很好。
岑盡白不出來迎接自己的媽媽,或者說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媽媽回來就會喊他幾聲這種習慣,他在樓上就算是聽見了也沒有任何回應。
“顔顔今天沒在學習嗎?”秋月苓在跟舒顔打招呼,女主人是個熱情好脾氣的人,可能還有些自來熟,喜歡疊字叫人。“其實适當的放松一下也好。”
但是說完這句話秋月苓看了一眼舒芸的臉色,舒芸面色如常。
“沒呢太太,她正要去。”舒芸帶着恭敬的笑意對秋月苓說,一旁的舒顔向着秋月苓投以笑意,表示對剛剛的回應。
秋月苓看着舒顔臉上的笑意,輕輕皺起了眉頭。
秋月苓自小生活在豪門,衣食無憂,最大的煩惱就是如何花錢,就連豪門最容易出現問題的聯姻,也讓她瞎貓碰上死耗子遇上了真正的愛情,老公岑方啟可謂是寵得她無法無天。
她的人生信條是:開心最大!
但是面前這個僅僅隻有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讓她看得有些難受。
厚重的劉海,大大的黑框眼鏡幾乎要将她整張臉蓋住,小臉總是蒼白的,有時甚至于嘴唇也是蒼白着的,低着頭,含着胸,在她的母親面前總是謹小慎微。
秋月苓不愛幹涉别人的人生,但是在她看來小姑娘不能是舒顔這樣的狀态下的。所以在她提出要換隐形眼鏡時,秋月苓立刻想伸出援手。
舒顔聽到舒芸還想讓她去學習,不讓她獨自去換隐形眼鏡,又捕捉到了秋太太的微表情,她幾乎沒有思考便出口:“秋阿姨,我不是要去學習,我是在和我媽媽商量讓她帶我去換隐形眼鏡的事情。”
舒芸狠狠抓住了舒顔的手腕,舒顔就是沒去看她,隻是看着美麗動人的秋月苓。
秋月苓盯着舒顔看了一會兒,似乎想透過厚厚的鏡片去看舒顔美麗的眼睛,但是沒有看見。
“媽,你回來了。”一個清朗的男聲從樓上傳來。
岑盡白從樓梯插兜慢悠悠走下來,灰色的毛衣配上他帥氣的面龐,顯得格外溫潤如玉。
“我要去買顔料,正好順路。”他藍色的眼眸詢問舒顔,“是要去醫院配嗎?”
三個女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這個忽然出現的岑盡白身上,秋月苓有些疑惑,舒顔有些驚訝,舒芸臉色則有些難看,難以分辨是什麼表情。
“可以嗎,顔顔?”秋月苓沒疑惑多久,便看向舒顔。
岑盡白也看向舒顔,用他那特别漂亮的藍色眼睛。
舒顔抓住這次天降的好機會,露出感激的笑容,對着秋月苓和剛從樓上下來的岑盡白:“可以,麻煩了。”
岑盡白點點頭。
舒芸沒再說什麼,她問秋月苓,今天中午想吃點什麼。
*
車裡是清潔的氣息,沒有香味卻讓人心曠神怡,和舒顔身旁坐着的岑盡白身上的氣味一樣。
有錢人家的司機是不是都不會在開車的時候說話,舒顔覺得這真是一個好習慣,不僅不用費口舌去和不熟的人寒暄,也能讓她用心去感受所處之地和身邊之人。
太安靜了,安靜到她好像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快,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慢。
是要做些什麼嗎?
舒顔扭頭看向身旁的岑盡白。
他坐姿很好,目視前方,兩手放在膝蓋上。
他的手背青筋明晰,她悄悄伸出自己的手,用目光比較了一下,發現他的骨節比自己的粗好多,手指也很長,指甲上的月牙昭示着他的健康,且邊緣修剪齊整。
舒顔認真地欣賞着他的手,評價了一句還不錯。
她正要将目光從他手上收回來的時候,卻發現他的手指在彎曲,指腹在摩梭他的褲子。
舒顔:?明明剛剛沒有這個動作。
她向上去看,正好他轉過來的目光對上。
平靜,深邃,沒有方向。
舒顔先将目光移向窗外。
一聲如釋重負的喘氣聲,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