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渾将她整個人壓在身下,鼻尖輕輕地蹭着她臉頰,手捏着那一截細瘦滑膩的腰側,向上,他低頭一下一下地吻她,依舊是很輕很柔,李昭魚有點不習慣這樣的他,不自在地扭動着身子,她别開臉,但這次沒說拒絕的話。
賀渾的唇流連着一直向下,李昭魚驚恐地睜大了眼,雙腿撲騰了兩下被按住,咬着唇面色绯紅。
最後賀渾探上來很深很兇地吻她,李昭魚沒了力氣抵抗,賀渾把她軟綿無力的胳膊挂在自己身上,低聲說了句什麼,李昭魚胡亂應着。
晨光透進明窗内,照着地下的一片散亂。
壓得慌,賀渾長手長腳地纏在她身上,李昭魚皺眉把他胳膊往下挪,卻被摟得更緊,賀渾把她嚴絲合縫地貼向自己,眼睛還沒睜開,便咬上了她的肩膀,李昭魚嘶一聲,張嘴時險些沒能出聲,咳了兩聲清嗓,說該起來了。
賀渾迷糊着嗯了一聲。
早飯時李昭魚也垂着眼睛,賀渾看她,問:“這些日子在府裡都幹什麼了?”
李昭魚答:“逛了燈會,還去拜見了施夫人兩次。”
賀渾嗯了一聲,說:“跟我去軍營吧。”
李昭魚一愣,心裡轉了轉心思,但小心翼翼地問:“我去軍營幹什麼?”
賀渾說:“怎麼?不想去?”
李昭魚搖頭,說想去,然後又笑笑。
賀渾覺得順眼點了。
李昭魚換了一身男裝,跟着賀渾身後,賀渾說自己軍營裡長史沒有跟來,讓李昭魚跟着他去做點事,李昭魚有了一點笑模樣,乖乖跟着,一路上她低着頭,雖然她穿得樸素,但那樣貌實在是越素越惹眼,賀渾看了她一眼,最後扔給她一個面具,李昭魚忙戴上了,看着賀渾,忘了這幾日的不愉快,笑着道謝。
賀渾哼一聲,沒說話。
穿過練兵場,李昭魚随着賀渾一路來到了一個中間的公廨,一路上有人跟賀渾行禮,李昭魚戴着面具但似乎沒有人多看她一眼,她想或許是沒人敢對賀渾身邊的人側目。
賀渾把她領到後面的一個屋子,扔給了她一些懷遠鎮的積壓文書和舊日的賬冊讓她整理,李昭魚覺得這人是在給她找事情做,這些事應該是不急的,所以就應下,但是準備慢慢做,賀渾則去了前面的公廨。
李昭魚翻看着,這些都是一些公驿所的陳年公文,記載着過往十幾年互市的一些來往商販和賬目,來自西域的各個國家,還有商隊運送的一些東西,他們往來之間經過的一些戍堡,置所,所交的錢稅,來往的路線,不一而足,可以看出有很多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應當是一個多年在懷遠鎮的胥吏,李昭魚随意地翻看着,她看見了一個宛字。
登時便将那一冊文書拿了出來,她手指随着上面的記載仔細地看着。
康和十九年,正是十年前,大宛商隊,穿越克什米爾和華師城,自養樓山西路,過沙碛,經過且善,來到涼州,又入平城,自平城入中原,來往三月,上面還列了商隊所負的貨物,香料居多,還有一些琉璃寶珠,器皿,特殊的草藥,回程的時間也有明确記載,交過了賦稅,自懷遠鎮出,一應事記載俱全,根本看不出什麼異樣,但是誰又能知道這一隊商隊會在出了懷遠鎮之後遭到劫掠屍骨無存呢?
大晉這些年朝臣無為,邊鎮更是鞭長莫及的地方,互市之路依靠着涼州才沒有斷絕,這已經是勉勵維持的局面了,出現這樣劫掠的事情其實本就很平常,太平盛世尚且無法避免的事情,李昭魚不知賀渾究竟知不知道此事,若是他知道又該如何抉擇呢?
李昭魚這樣想着,她翻過一頁,忽地看見一點風貌地志,李昭魚有心查一下宛國的風俗,便也挑出來看,看到最後一頁時皺了眉,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她捏着玉蟬,沉沉地思索着什麼,門外一個人影叩門,李昭魚認出來是引誅,連忙讓她進來。
崔引誅進來時面色凝重,李昭魚直覺不妙。
崔引誅走近,低聲道:“公主,那個且善王子的人有消息了。”
李昭魚站起來。
“那個藥鋪果然有問題,但是······”
李昭魚擰着眉。
崔引誅自己也有點狐疑的樣子,隻盡可能完整的回禀那人的消息。
“前去探聽的人來報,那藥鋪掌櫃跟盧天成有往來。”
李昭魚聽見這話登時愣住了,崔引誅也臉上有深深的疑惑。
她接着道:“不隻如此,那人還說藥鋪的蘇合香實際上是從盧天成手裡購入的,這些年來陸陸續續大概有三四百斤。更離奇的是那藥鋪告訴盧天成的手下,今年要蘇合香···”
“十萬斤。”
李昭魚聽後無意識地攥着手裡的玉蟬,看着崔引誅,面色逐漸變冷,“那個蘇十三,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