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達奚姑娘。”
“是···是達奚姑娘,達奚姑娘那日被公主羞辱,她脾氣那個樣子,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就讓我去偷天阙閣裡面的經書,她···她說那本經書珍貴,讓我推到公主身上。”
長刀閃過鋒芒,蘭華大喊着饒命,屏風後面的人聲音懶洋洋地,“不說實話我怎麼饒你命?”
蘭華滿臉冰涼的淚水,她咬牙,最後咬死,“奴婢說的就是實話,向天發誓!”
一旁持刀人問:“既然如此公主為何沒殺你?”
蘭華心裡九曲十八彎地繞着,從來沒有這麼怕過,她得想個緣由,怎麼解釋自己沒有被李昭魚弄死,還好好地送出來了,她哭訴道:“那封密信本來是···是怕以後會死無對證,罪責都落到了我一個人頭上,但···但是被公主發現了,公主就···就說讓我按照達奚姑娘的話去做,她說······”
蘭華絞盡腦汁,把話編的半真半假,“公主說···說大公子會相信她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回過神來時候屋内已經隻剩下了她自己,嗚嗚咽咽的聲音響起,沒過多久又變成了嚎啕大哭。
李昭魚打了個噴嚏,一旁的崔引誅給她披上衣服,提醒道:“夜裡涼,公主小心身子。”
文竹給李昭魚遞了一碗香茶,李昭魚算算日子,問崔引誅:“那個西域商人有消息了嗎?”
崔引誅道:“還沒有。”
李昭魚皺眉,面帶憂色,崔引誅道:“過幾日奴婢去西域商會中打探一下。”
李昭魚點頭,又囑咐她一切當心,崔引誅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公主,那個蘭華終究是一個隐患。”
文竹正給李昭魚鋪床,聞言也附和,“是啊,公主,我覺得崔掌事說的有理,況且她本來就是要陷害你的,越想越氣,大公子本來就不信任咱們,這樣做太冒險了。”
李昭魚支着下巴,銅鏡裡面的臉卸了钗環粉黛,素淨淡雅,别具風情,那雙眼睛清澈空靈,喃喃道:“本公主掐指一算,無事。”
李昭魚身着素衣,正準備睡覺,卻聽見外面人來報。
“大公子來了。”
三個人愣住,李昭魚眨巴眨巴眼睛,問:“誰?”
蟬衣還沒答話,門已經推開了,那人影立在門口,整個屋子暗了一半,賀渾眼睛直直地看向李昭魚,兩兩相望,李昭魚腦子轟地一聲,她做賊心虛。
“都下去。”
崔引誅和文竹行禮退下,文竹走之前還看了一眼李昭魚,滿臉的擔憂。
李昭魚着白色寝衣,柔順的長發垂着,瓷白的臉上一片茫然,賀渾收回視線,一點也不見外地就坐下了,還很自然地說:“過來。”
李昭魚和他隔案而坐,青銅羊燈照着各懷心事的人,賀渾親耳聽到真相,也親眼看見真相,但是心裡直覺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李昭魚則是還沒從白日裡的事情回過神來,看見這人又想起來了,垂着眼睛不說話。
賀渾看着她,問:“會彈琴嗎?”
“不會。”
要是自己說會彈這人一定就會讓彈琴給他聽,做夢。
賀渾哼笑,“堂堂公主不會彈琴。”
李昭魚問:“大公子會彈琴嗎?”
賀渾說:“會。”
“······”
李昭魚說:“哦,那你好厲害。”
賀渾拿起案上的棋子,也不問人要不要跟他下,就落了子,李昭魚皺眉,摸不清這人是來幹嘛的,但是也隻能應付,可憐自己這口氣沒出還要陪他下棋玩樂。
棋子閑敲,燭燈幽影,賀渾看李昭魚,忽地問:“殺了蘭華可出氣了?”
眼神描摹她臉上每一絲神情,語氣輕柔卻讓人心驚。
将落的棋子沒有捏穩當,落在了不合适的地方,李昭魚心裡方寸大亂,卻面上不顯,手指挪正,低聲答道:“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蘭華死了,但是始作俑者達奚憐還在,出了一時的氣有什麼用?
賀渾卻聽着不是這麼個意思,這是争風吃醋惹出來的事,始作俑者是在怪他?
真是越來越大膽了,不對,這人其實本來就大膽,賀渾一心二用地想,落了一子,把白棋殺了一片。
李昭魚氣結,賀渾問:“當日京都命案,想要古蘭經的人究竟是誰?”
燈花爆了一下,李昭魚喉嚨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