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景止步颔首,“到了,夫人。”
這個稱呼讓李昭魚微微一愣,她擡頭看着上面的梓桐院三個字,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皺了眉,心口鈍痛,李昭魚面上沒有顯露出來,隻是朝着那管事點點頭,她看着院内的一個人有些出神,這人怎麼這麼像···
崔引誅走上前,“公主殿下,奴婢崔引誅,奉皇後娘娘之命随您到涼州侍候公主。”
李昭魚看着後面的四個侍女,除了眼前這個人都是她宮裡的人,崔?她掩住面上的詫異,心裡隐隐有個猜想,“崔姑姑是···”
崔引誅回答:“是奴婢的娘。”
李昭魚沒有說話,意料之中的事,她想問的是另一件事,“文竹呢?”
沒有人回答,李昭魚在這片刻的寂靜中變了臉色,她轉頭看着曲景。
曲景走上前,“回夫人,文竹姑娘昨日被達奚夫人叫走了,說是要教習一些涼州的規矩。”
李昭魚并非對涼州的事情一頭霧水,她在來之前已經盡可能了解涼州賀家的所有事情。
這個賀孤絡雖然年過半百,但是卻體力旺盛,妾室不斷,每一個都雨露均沾,賀渾庶出的弟弟妹妹應該還有好幾個,不過能手掌兵權的隻有他和賀羿,賀渾能手掌兵權是他自己掙來的,但是賀羿更多是因為賀孤絡的寵愛和鮮卑血統。
賀羿的母親和賀渾的母親一樣早亡,這個達奚夫人是賀孤絡的新寵,前幾年為賀孤絡誕下一個男孩,很得賀孤絡的喜愛。
李昭魚明白,這個達奚夫人,是要給李昭魚一個下馬威,她隻是沒有想到,這個下馬威來得這樣快。
李昭魚本不必去拜見賀家的人的,她再怎麼說也是公主,這是要逼着她低頭,她不是不能低頭,可是眼下她站在賀渾的地盤上,她低了頭折的是賀渾的面子,賀渾一定饒不了她,可是李昭魚絕不能讓文竹留在那裡。
“備車馬。”
“夫人,不如等大公子回來···”,曲景語氣平淡,很像是發自内心的意見,“達奚夫人不敢輕易傷我們府上的人。”
李昭魚搖頭,“我不等他,帶我去。”
曲景似乎是愣了一下,而後應聲,“是。”
“還有,幫我去找楊敢。”
“是。”
“但願他可以幫我。”,李昭魚喃喃道。
約半個時辰後,李昭魚來到了另一個賀府,這裡和賀渾的府邸正是兩個方向,約莫小半個時辰才到,府裡早有人通報了,李昭魚進去的時候一路上那些目光都在打探,她卻毫不在意,賀渾父親的這個府堪比京中世家,府内的人穿着的衣服也要鮮豔華麗的多,他們早就不穿鮮卑服飾,完完全全是中原的裝扮。
李昭魚身後跟着崔引誅,她站在正堂外,寬闊的屋内有不少人,她走進去時感覺到這正堂房檐格外低矮,平白會讓人生出些壓迫感,可是李昭魚站在這裡,沒有一點畏懼神色。
她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夫人,站在正中間,帶着驚心打扮的俗氣,和一種恃寵而驕的得意。
達奚夫人站起來,朝着那座上的幾個女人道:“瞧瞧,公主娘娘來了。”
李昭魚進去時得到了注目,和不倫不類的禮數,她們行禮漫不經心,沒有一點規矩,直直地打量着李昭魚,她還能聽到幾句私語之聲。
“怪不得給娶回來了,敢情是長得勾人啊。”
“看着這麼瘦弱,能禁得起那活閻王折騰嗎?”
李昭魚沒有理會那些嬉笑聲音,直接坐到了上座。
“幾位夫人有禮。”
達奚夫人捏着帕子,眼角裡挑着輕視和打量,她笑着落座,“公主娘娘可算是到了,我們在涼州都盼着呢,京都裡出來的美人還真是不一樣,我們大公子眼高于頂,看來隻有公主這樣的身份樣貌他看得上。”
“我的人呢?”,李昭魚笑笑,她看着那樣瘦弱,話也輕飄飄的,可是卻讓整個屋内的人僵了一瞬。
“公主說笑了,你的人我們怎麼知道在哪兒?”,達奚夫人看着她笑着道,“我們和大公子那邊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大公子也從來不到我們這裡的。”
這意思就是,她今天要不要得到人全憑自己的本事,賀渾是從來不踏入這裡半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