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大會結束後,她滿頭大汗地回到家裡,卻看見好幾日都沒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父親,父親穿着黑色和服,背後印着旗木家的家徽,面前是個年輕美豔的金發女人。卡卡西大叫道:“我——我能有什麼辦法呢?”聲音粗啞低沉,好像隻有絕望到極點的人才能發出。
一切都亂糟糟的,地上有一灘可疑的鮮紅色,那邊圍着幾個穿綠色馬甲的忍者,全都在低着頭工作,時不時伸手取證,然後釋放忍術,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古怪異常。母親不知道在哪裡,可是直覺襲來,告訴誘說:這些混亂不堪,都因為無法現身的母親。
誘剛想上前,那個女人轉過頭投來一眼,年輕而高調的面孔美麗極了,眉眼的神色嚴肅,看起來要對她說些什麼。誘覺得這人看起來依稀有幾分眼熟,但想不起來這究竟是誰,正呆在原地,就被突然冒出來的花火拉走:“你過來一下。”
花火也一臉的嚴肅。她們四目相對地站在廚房裡,身旁是咕嘟咕嘟的粥。誘努力平複心情,用鼻子聞出海鮮味:“那是什麼?”
“海鮮粥。”
她看着對方這幅要說不說的猶豫模樣,突然惱怒起來,雖然壓低了聲音,卻很暴躁地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是這樣的……”
還是那種扭捏猶豫的樣子。
“快說!”
花火終于下定決心,盯着誘說:“她懷孕了。”
誘呆住:“誰?”
“你的母親。”
話音剛落,已經收拾好疲态的卡卡西進了廚房,他看見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知道花火已經交代了那件大事,隻是笑一笑,向剛回家的女兒問道:“要不要吃點什麼?”
誘扭過頭去:“炒面就算了。”
卡卡西問:“不吃炒面?”
她歎了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我出去吃!”
父親沒有追上來。誘昏頭昏腦地走出好遠,發現自己正身處木葉最繁華的街道,夜色裡透出隐隐的瘋狂,好像一股旋風即将襲來,撕碎所有還在享樂貪玩的人。街邊亮着各種各樣的小吃攤和自動售貨機。華燈初上,此情此景在高處看來一定很不一樣。她腳下發力,跳到高高的屋頂上,不夠,就躍到酒樓的側面,然後咚咚咚地跑上尖尖的頂層閣樓屋檐。可到了這裡,卻又沒有多少低頭去欣賞風景的心情了。舉目茫然,月亮好圓,那就看月亮。盤腿坐了一會兒,隻感到心髒“嗵嗵”地不斷地砸着骨頭,又好像長出幾千根倒刺,每跳一下就難受一千下的不對等。頭發亂了,夜風又冷。誘隻是坐在那裡發呆,感覺身上已經不熱了,冷靜下來好好回憶一番,終于記起那是五代目火影:千手綱手。她在教科書上見過這張和時間賽跑的臉。
全然忘了自己身穿浴衣和木屐,誘站起來準備去找個地方吃飯,可是腳下一滑,三腳貓功夫全然無用,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還得了?她不要嗓子地大喊起來,聲音順着夜風飄出好遠,破鑼一樣難聽:“救——”
她想哭。小時候和父親常玩一個叫“跳下來、接住,再跳、再接住”的遊戲,隻是她從火影岩上跳下,讓爸爸和暗部比賽誰能先接到自己。那時候從來沒覺得高處竟令人如此的膽寒而恐懼。隻幾個音節的召喚,竟然有如此奇效。天降神兵,一身黑衣,像小時候一樣把四仰八叉的自己接到懷裡。風聲小了,她發覺自己吓得掉了隻木屐,腳上什麼也沒有,另一隻木屐在他的手裡。神兵長着一張漂亮的臉,那對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仔細地盯着她看:“傷到哪裡了嗎?”
誘頭一回感到自己——新時代木葉居民的心中的殺意。她說:“沒有。”
宇智波佐助拍了拍她浴衣上蹭到的灰塵,“哦”了一聲就放她下來。他們踩在低矮的商鋪房頂上,從這裡下去已是不難,可是回頭看看那近月的酒樓——倒讓人很好奇了。隻要好奇,誘就忍不住地想要問出來。她也确實問了:“你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