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可以。”他冷笑起來。我不敢轉頭去看,隻豎着耳朵去聽。佐助好像終于放開憤怒和克制,他叫得很響很響,近乎嘶吼的野獸。“每個人都瞞我......連你也是!”
他已經不去控制自己了。好像知道我此刻身體虛弱,頭腦也不清醒,僅用言語就可打敗。“如果你也要和他們一起瞞我,那為什麼要在一開始說可以理解我?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騙我!”
一陣夏末秋初特有的大風刮來,沒被我用力攏住的紙張嘩啦啦地飛出房間,掉了一地。我沒有說話,想起和卡卡西第一次大吵的那個晚上,突然一陣很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好像止水站在我的背後,伸手捂住我嘴巴,隻是搖頭,讓我不要孤身地去挑戰命運。
但面對已經浮出寫輪眼的佐助,我還是沒辦法什麼都不做。
好像永遠都是這樣,我一接近宇智波就會被卷進麻煩。
“你為什麼這麼想要這個答案呢?”最終我歎了口氣,像掃落肩上曆年積雪,得以從死裡逃出生天。“這是我愛人的遺物。”
“誰的?”他眼裡的勾玉越轉越快。“誰的?”
帶着分量的字一脫口,整個人都感到疲憊而倦怠。已經沒有多餘的能量去應付眼前被命運推來的孩子。我站起來,一張一張地去撿,看到無數張屬于自己的臉被掩在雪白的紙面下。
佐助沉默了,但房間裡依舊多出點異樣的東西。我看他一眼,他就眨一下眼,好像在判斷我從此之後還可不可信,又能不能繼續作為同伴相處。像那種出了門耀武揚威、回到家畏畏縮縮的小貓,總把事情搞砸,卻依然希望被認可、被愛。
我收回目光。“你準備站到什麼時候?”
他艱難地伸長手臂,突然扯來一張柔軟的紙巾。我接來紙巾、擡手一摸側臉,竟全濕了。
“......對不起。”這一瞬間,宇智波佐助艱難地出聲道歉,并如有神助地意識到,自己首先要做的事是被她看見,而不是留下。
“收拾好後才能回去休息。”我裝沒聽見,起身朝浴室走去,決心再也不讓宇智波佐助踏進家門一步。“不然你就去死吧——我說到做到,一定會讓明天的考官揍死你的。”
再次回到房間的時候,佐助正在陽台上吹風。
書房已經被收拾好了,然而細看卻并不算整齊。我走到他身邊,冷得哆嗦了一下,“你還想說什麼?回書房說去......野外生存有你受的,别現在就感冒。”
“野外生存?”
“啊,沒什麼!”我打哈哈,“你剛剛聽錯了哈——敢反問我就讓考官揍你。”
佐助不說話了。
我發現自己确實對長得好看的小男孩沒什麼防備心,但幸好我很記仇!
不然恐怕宇智波佐助将在此地暢通無阻。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剛剛......”想起那場連回憶都令人難堪的對峙,宇智波佐助罕見地沒了聲音。我等了幾秒,他又自己措辭繼續道。“老師,我以前見過你的,對不對?”
我被這聲“老師”一驚,狠狠打了下他的頭。“被吹失憶了嗎?”
雖然痛,但剛犯了錯,隻能忍。宇智波佐助龇牙咧嘴,将所有未竟之言在心裡飛快地過了一遍。“沒有!”
“那怎麼說胡話。”我面無表情地抽煙。“我去過你家長會的,你那次還考了第一。”
“我每次都是第一!”
我在心裡冷笑,終究是我等凡人不配。“次次第一?那麼厲害哦!”
“所以,老師你早就認出我了......對嗎?”
我吸了一口煙,完全不擔心身邊的小孩。“對。”
看一眼,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那......”
“想問為什麼嗎,”我微微一笑。“直接上前搭讪,等你來打我嗎?”
他确實......但......有那麼一點就燃麼?佐助憋屈得無法繼續發言。我見勢頭大好,繼續發招。“你不是最讨厭宇智波相關的一切嗎?”
宇智波佐助深吸一口氣,越發糾結而苦惱。“如果你希望我再一次向你道歉的話,也可以。”
“呵呵,這是你應該的。”我被他下意識的傲嬌和施舍般的口氣逗笑。“這樣吧,你别道歉了,也别這麼擰巴,行不?”
“什麼?”他不耐煩地皺了下眉。
果然一找到台階下就秒變回二公子。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翻出一本薄薄的筆記本,丢給宇智波佐助。“我沒有放棄追查那件事,你剛剛也看到了,我準備加入暗部,以一己之力——如果你在五年内升為上忍,我就把知道的全部信息告訴你。如何?”
我停了下,又确認般問道。“你是想殺了宇智波鼬的,對吧?”
“這是什麼——”他接住那本書,聽到我的話,仍然有一絲堅決地不解和拒絕。“這隻是我的事......老師,他和你并無私仇,你不必......”
“私仇?”我平靜地轉過身來,宇智波佐助瞳孔一縮,想必是已經看到扉頁那洇了水汽、又泛黃的模糊人名。“他殺了我的愛人,宇智波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