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靈原地不動，心裡懷疑段雲朗指的方向對不對。

連他都不太能記住的方位，段雲朗才出來這麼一趟，怎麼可能記得清。

段雲朗仿佛聽得見他的心聲，補充了一句：“我記得住，這附近的路我偶爾會去走一遍。”

談靈擡頭，狐疑地瞥他一眼，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就朝段雲朗所指的方向走了。

段雲朗随時給他指路：“左拐。”

“這裡直走。”

“然後右拐，直走。”

回到道觀，談靈想先給他傷口上藥，他非要先洗澡。

談靈給他燒了熱水，撒了點止疼的藥材，給他備了幹淨的衣裳後就出去了。

沒一會兒，裡面傳來一聲巨響，談靈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推開門，急道：“怎麼了？”

屏風擋着，人浸在浴桶裡。段雲朗碰到了銅燈，将談靈放在凳子旁邊的衣服給砸倒了。

談靈看了一眼屏風的影子，見他沒什麼事，沒打算過去，道：“衣服我再去重新拿一套，你等着。”說完就要出去。

“等等！”段雲朗急聲道：“你等等，我..我...”

談靈沒出去，等着他往下說，他吞吞吐吐：“我..我動不了了。”

那鬼狼的爪子有毒，不是什麼劇毒，但會使人身體麻痹。

屏風外的談靈有些進退兩難，兩個男的，幫着穿幾件衣服，也沒有什麼，但關鍵他們兩個身份特殊，光拜堂就拜了兩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前也沒少做，現在要談靈直接幫光着身子的段雲朗穿衣服，他很有心理負擔。

“你..你能幫我洗嗎？”屏風内的段雲朗有史以來第一次開口求助，“我完全動不了。”

還要...洗？

談靈緊攥着拳頭，不自覺搖頭想拒絕。

僵持片刻，談靈想着他傷口還沒處理，就這麼一直浸在水裡也不是個事，就硬着頭皮進去了。

談靈眼珠子朝上，皺着眉頭抱怨：“随便浸個水就出來了，還洗什麼啊。”

段雲朗一手抓在浴桶邊上，臉色為難。

談靈拿着帕子往他身上擦，心煩意燥地拉起他的手臂搓，一股清新的泥土味。

“談靈。”段雲朗盯着他，“謝謝。”

驟然聽到段雲朗喚他的名字，談靈心下一動，手勁不由得大了些。

白皙的皮膚紅了一大片，談靈收回手，“對不起，痛不痛？”

段雲朗道：“不痛。”

談靈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裡，幫段雲朗擦好了身子，已經滿頭大汗。

“好了，我抱你出來。”談靈一臉緊張，話都不會說了：“你不要亂動。”

段雲朗想告訴他，就算他想動也動不了，但看談靈耳尖泛紅，已經很不自在了，他還是沒有開口。

越緊張，越使不上勁。光溜溜的段雲朗很不好抓，談靈攏了幾下好不容易把他拖出來，卻腳底打滑，抱着段雲朗一起跌倒。

哐當一聲，頭狠狠撞到地面，談靈一陣頭暈眼花。耳邊嗡嗡作響：“談靈，談靈，你沒事吧？”

段雲朗那麼大的體格壓在談靈身上，他胸口被砸得一口氣呼吸不上來。

談靈捂着頭，吃痛地動了動身體，第一句想安撫對方：“沒事...我這就..”

話突然梗住，談靈膝蓋好像頂到一個敏.感部分，他腦子一片空白。段雲朗趴在他身上，身體四肢雖然僵硬，但身/下卻還有感覺，被這麼一蹭一下控制不住。

談靈臉唰地一下全紅了。

談靈不知道他從哪一步出了錯，是不該在溪邊把人帶回來，還是不該把人趕走了，還要去把他找回來自找罪受，還是從近處來看，就不該答應幫他洗澡！

“.....”段雲朗躺在床上，看着談靈一臉苦大仇深幫他上好藥，動作輕柔幫他系好衣帶。

談靈瞥他一眼，段雲朗驚慌失措地别開視線。

這麼一折騰，天也黑了。談靈起身道：“麻痹隻是暫時的，明日就好了，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