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的冷水瞬間将情欲上頭的年輕人淋得濕透,被澆滅的還有那些爛在心裡肮髒發臭又不可見人的心思。
“林濯,這次你出去玩要是住不慣酒店,要不要去之之家裡住啊?正好她也在南城,也可以帶你玩一玩,你看怎麼樣?”
說話的女人聲音顫抖,明明是親姐妹,面貌卻大為不同,王渺渺是年輕嬌媚的,杏眼瓊鼻,唇瓣嫣紅,看上去就像隻時刻要被人叼回窩裡的兔子。
而王意之則是一種溫和的冷漠,待人接物誰也挑不出錯,甚至會讓人覺得溫柔體貼不過是一層謊言,淡唇高鼻的面相已經揭示了她薄情寡義的性格。
“好。”即便是心裡已經翻起滔天巨浪,林濯握着書桌的手都泛起青筋,他還是保持着面色的平靜答道,
“林濯,你在裡面嗎?”門外的人不停地敲着門,語氣中夾雜着幾分急迫。
“我在。”林濯從回憶中陡然清醒過來啞聲說。
門外站着的王意之松了口氣,洗了大半個小時沒一點動靜,她還以為要出什麼事了,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估計王渺渺都不活了。
“哦。”王意之放下心來繼續窩在沙發上處理工作。
而裡面的林濯則是打開熱水快速地沖了把澡,換上睡衣走了出來。
“怎麼臉這麼白,冷嗎?”王意之看着他奇怪地問。
林濯忍不住地打了個哆嗦道了聲沒事。
王意之看了他一眼,後者面色平靜地走進了卧室。
床鋪都是王意之剛剛才換的,帶着洗衣液的淡香,幹淨整潔的看不出一絲皺痕,屋内的空調開着,加濕器也早早就開着了,并不會很幹燥。
很顯然,在王渺渺的長時間千錘百煉下,王意之當爹又當媽,自然變得細心又體貼。
林濯躺在床上,枕的是王意之的枕頭,蓋的是王意之的被子,床單也是王意之親手換的。
床邊是一盞散着柔光的台燈,偏頭望去是窗外,天已經黑透了,窗戶下放了一張書桌,上面隻有幾本書和一些其他東西。
這是王意之的家,這裡處處都是與王意之有關的東西,林濯抓着身下的被子強迫自己深吸幾口氣。
似乎隻要這樣就能快速地冷靜下來。
王意之看着電腦上的數據摘下眼鏡揉了揉眉眼,看了眼時間,果然又已經到了半夜,屋内的人應該早就睡着了。
她看了眼沙發有些頭疼的按住有些發酸的腰部,她要腰不太好,不能久站久坐。前段時間還去針灸,她還是去拿個靠枕靠着,她記得就塞在客房的櫃子來着。
這般想着不由輕手輕腳地走進客房,一進去就瞄到床上的人手腳都伸在外面,睡相很不老實,可王意之自問不是他媽,沒理由給一個已經成年的孩子掖被角。
她也沒有偷看别人睡覺的習慣,要不是王渺渺哭得梨花帶雨的,她甚至不想和林家的人有任何的糾纏。
可床上的人卻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聲音有些痛苦。
王意之下意識皺着眉走過去,打開台燈,果然見床上的人面色潮紅,一頭烏發活像是被水打濕一樣地趴在額頭上,她伸手一摸被燙的立馬縮了回來,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林濯,醒醒。”王意之将人喚醒一邊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找體溫計。
床上的人表情痛苦,手将被子抓的亂七八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王意之忍着性子又喊了一句,見少年半睜着眼茫然地看着他冷笑了一聲:“你自己發燒了不知道嗎?”
王意之将紅外線的溫度計放在他的額間。
38.5度。
“起來衣服穿上,我帶你去醫院。”
林濯似乎還像是有些意識,乖乖地聽話将衣服穿上緊緊地跟在王意之後面。
挂了個急診,交錢拿藥再到二樓輸液室,除了紮針的時候林濯微微擡頭,其他時候都緊緊地跟在王意之後面,像是條害怕被抛棄的小狗,等人徹底坐下來,王意之才松了口氣,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杯子給人接了杯水。
“喝點水。”
“謝謝。”林濯接了過了,燒了大半夜,嗓子都快被灼痛了,又難受又疼。
“嗯,睡一會吧,挂完水喊你。”
輸液室裡開空調,但想到林濯現在發着燒,王意之還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林濯眯着眼瞧她行雲流水的架勢,不知道想到些什麼,終于撐不住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