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倒下過于突然,好在伊昂反應速度夠快,才沒造成她這副軀體地二次傷害。
平時作為四人中主心骨一般存在的人面色蒼白如紙,閉着眼睛,生人勿近的氣質消散一空,看起來安靜又脆弱。
在她庇護之下此刻還保持清醒的三人慌亂了一陣很快冷靜下來。
萊維拉指揮伊昂抱好人,“這裡不安全,我們快走。”
狄曦撿起地上躺着的那把深鋼藍長刀,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刀柄上沾染的灰塵,凝視着這把從安禾手裡掉下的刀半晌,等兩人快步走遠了反應過來。
他撈起沙蘭往肩上一放,“欸!等等我!”
*
回到酒店,安禾也不見有醒來的趨勢。
将擦拭幹淨地刀放在床頭,狄曦擔憂地看着床上呼吸幾乎微不可查的人,“就這樣讓安姐昏迷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們還是把她送到醫院去吧。”
救人這樣的事情隻能交給專業人士來做,他們幾個傻傻地受在房間裡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
萊維拉坐在床邊捏了捏被角否決他的提議,“不行。”
酒店安排過來的醫生才走沒多久,他們的簡單診斷并沒有查明安禾昏迷的具體原因,不過好在向他們說明了從身體各方面機能來看,人并沒有大問題,一切正常。
伊昂焦慮地咬着手指,小聲道:“安姐,會不會是餓了……我也有過餓暈過去的經曆。”
憑借着僅剩不多的記憶,這是他唯一能給出的猜測。
聽到他聲音的兩人仔細回想一下和安禾相處的畫面,意外發現安禾進食的場景确實少得可憐。
盡管這個昏迷理由顯得有些可笑荒謬,束手無策的萊維拉還是安排人為她的保镖插上了營養針。
可惜就算供給了足夠多的營養能量,床上的人依然躺着一動不動。
整整一天過去,還是毫無反應。
萊維拉守在床邊望着這個帶自己離開無名星,數次于救她于危急之中的保镖低聲埋怨:“喂,安禾!快給本小姐醒來啊!什麼時候輪到雇主來照顧保镖了?”
“再不醒來我要扣你工資降薪了。”
她的聲線提高好似發怒,“聽到沒——有——!”
陷在柔軟枕頭上的黑發女人如同靜止的雕塑,不見回應。
沙蘭跳上萊維拉懷裡,用尾巴掃了掃她的手背,喵了一聲。
揉了一把手感極佳的毛茸茸後,大小姐貌似妥協地歎了一口氣,“好好好,隻要你早點醒來結束擴星場裡的這些煩心事,本小姐給你提薪行了吧。”
萊維拉掰着手指頭數了一下,“五萬星币一個月怎麼樣。”
說完她又想到了安禾昏迷前朝着3S級異能者揮出的那一刀,覺得有點不妥迅速改口,“十萬!每個月十萬星币!”
“真的不能再多了,你快點醒來吧。”
如果安禾是沒事,現在或許會有個還價環節,可惜現在房間裡隻有她一人在自言自語。
沙蘭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床上,萊維拉起身正準備把這隻不安分的小貓抱下來時,她的手背無意間擦過安禾冰冷的手指。
察覺到異常,萊維拉雙手握住安禾露在被子外的那隻手。
她收掌感受着對方的體溫,不過一會兒,眉頭皺得更深。
實在是太低了,這根本不是正常活人該有的溫度。
兩手交握間,萊維拉恍惚間想起在鲨齒艦上安禾握住她的手第一次教她使用精神力,感受所謂的精神世界時的情景。
當時安禾和她說她失敗了,讓她記住那種感覺。
之後的多次個人練習中,她再也找不到那種仿佛脫離軀體的關竅。
視線移到床邊,鬼使神差地,萊維拉忽然想趁現在驗證一個自己的猜想。
隻要人活着,哪怕是處于昏迷狀态,精神力依然會存在。
萊維拉閉上眼,屏氣凝神,按照安禾教的方法。
這一次幾乎毫不費力成功。
她漂浮在半空之中以另外的視角清晰地看見了床邊地自己。
正當她調轉觀察角度準備繼續看看安禾精神力情況時,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任何事物,腦海中驟然傳出一陣劇烈的刺痛。
疼痛是極度危險的警告。
幾乎是第一時間,禁止窺伺的嚴厲懲戒讓萊維拉不得已松手。
她重新睜開眼睛用手帕擦掉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平複因為疼痛變得急促的呼吸。
在腦袋還沒思考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時身體先有了後退遠離的反應。
萊維拉虛弱地靠在牆邊,她的手還在止不住地小幅度顫抖着。
隻不過是精神狀态下的一眼,她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渺小。
安禾的精神力如同浩瀚宇宙中無邊無垠的巨大黑洞,在這樣恐怖充滿未知的黑洞面前,除卻她本身以外的任何天體接近隻剩下被吞噬銷毀的結局。
萊維拉慶幸自己抽離的及時。
房間關于人類的種種沙蘭不是很關心。
這隻調皮的小貓擡起爪子好奇地一點一點移動着它主人放在床頭的那把長刀。
害怕刀刃鋒利劃傷人,狄曦用硬質布料松松地纏了幾圈刀身。
是隻小貓,力氣卻不小,在沙蘭的幾次努力下,長刀緩緩移動。
自顧不暇地萊維拉這次是沒機會阻止了,眼睜睜看着那把刀從床頭墜落。
“小心——!”
沙拉被她突然響起的聲音吓到,炸着毛彈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