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冉被帶走的那天,跟盛立林産生了激烈的争吵。
盛立林無法接受他的女兒是喜歡女人的變态,更仍無法容忍他的驕傲最終讓他丢盡臉面,殘存的理智讓他不至于動手打人,但所到之處無一幸免,比景玉公館慘烈萬分。
家裡的保姆早就被清散,何女士抱着盛文彬在樓梯後不敢勸。
盛冉像破釜沉舟的孤軍,承接盛立林所有的炮火,“如果我是你的恥辱,那就放棄我吧,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
“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于是盛冉割腕了,把他的血還給他,被送到醫院後,她以為風暴平息,可醒來後,人已經在戒同所。
有特殊交代,那裡的人不敢同等對待她,可他們讓她看着,體罰,電擊,播放同□□合的錄像并實施心理壓迫,極短的休息時間,長時間的高強度折磨,他們像監獄裡的老鼠,無處可逃。
她一定會逃出去!
當她再次吃完碗裡那少得可憐的餐食時,旁邊的女生把自己的碗扣在她碗裡,示意她吃掉。
她心懷警惕,并沒有接受,直到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五次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個女孩已經吃不下東西了,每天都有人強制給她灌食,防止她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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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才跟我說,她爸媽已經放棄她了,讓她去死。她的愛人在得知她的處境後,仍在家裡的安排下義無反顧地出了國。
她活不下去了,明知這種情況,我居然還讓她幫我出去。”盛冉哽咽着。
甯珂的心不斷下沉,“她做了什麼?”
“她跳樓了,死了,我報警了。”
甯珂抱緊她,無法想像這些隻言片語之外的痛苦折磨。
“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我明明可以早點報警的,可雖然盛立林不是好父親,但他是一個好領導,我不想影響他的工作,也不想再欠他的。”
“他們不敢動你,為什麼身上有傷?”
盛冉沉默片刻,慢慢收緊身體蜷縮在一起,知道變成小小的一團,“他們發現我手機裡的合照了,其中一個男的對着照片意淫,還強迫我跟另一個男同性戀……我把他頭打破了,所以才被電擊制服了。”
盛冉說得很模糊,但甯珂大緻能猜到她說的心理壓迫是什麼,她曾在一本譯文書中看到這些,讓接受戒同治療的人看着同性戀人的照片或視頻,同時在她身體和精神上實施折磨,已達到看到同性戀人後,身體就會條件反射地進入防禦狀态的效果。
甯珂跪在她身邊,身體前傾,輕輕環抱住她,“那我這樣抱着你,你會難受嗎?”
盛冉搖頭。
“這樣呢?”甯珂收緊臂彎,将頭埋進她的頸窩,甯珂能感受到她細微的避讓和隐忍。
幾個呼吸後,盛冉終于受不了,胃裡的酸水上湧,刺激得胃部一抽一抽的,她想吐。
“你抱着我好不好?不要推開我,我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
哭腔中的乞求讓甯珂心如刀絞,曾經最簡單的擁抱已成為負擔,而盛冉才是那個最痛苦的人,隻要她細心守護,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傻瓜,我不是要推開你,是想更長久地陪着你。不急在這一時,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慢慢來。”甯珂揉揉她的腦袋。
“甯珂……”
“嗯?”
“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會怎麼樣?”
“不會有那一天的。我會掙很多很多錢,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北崗不好,A城不好,我們就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對了,我養了隻小貓,叫小花,跟你送我的那隻陶瓷貓長得一模一樣,到時候我們帶着她。還可以再養一隻小狗,晚上牽着散步。家務我全包,但你得包飯,我做飯沒你好。其實也不用,到時候我們雇一個阿姨幫我們做飯就行了,也不用操心這個
……”
“真好。”盛冉沉浸在甯珂描繪的未來裡,終于向往地笑了,可笑着笑着,眼眶裡卻盛滿水汽。
“要是我們到不了那個未來怎麼辦?”
“怎麼會?你相信我,我能做到的,隻用給我一點時間……”
“如果我放棄你了,你會怎麼樣?”
甯珂終于察覺到她話語中的異樣,“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隻有我了,如果我離開你,你會不會死?就像那個女孩一樣。”
“你想放棄了?”
盛冉:“……”
甯珂無力地松開擁抱,頹然地抓着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