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上去的瞬間，甯珂鼻酸落淚。衣服空蕩蕩的，她像抱住了一個空殼，隻有熟悉的氣味和瘋狂的心跳告訴她，盛冉活生生地在她懷裡。

“阿冉，你怎麼了？怎麼就瘦成這樣了？盛冉。”

“嗯，我在。”

太過激動，甯珂沒注意到她聲音中的隐忍，十幾秒後，卻被她推開，想要上前卻被制止。

甯珂呆愣愣地看她背過身，扶着樹幹彎腰幹嘔。

“阿冉？”

平複一會兒後，盛冉轉身對她笑，“我沒事，餓了，胃疼。”

一束光透過樹葉打到她臉上，甯珂才看到她此刻的樣子，慘白瘦削的臉，深凹的眼窩，嘴唇寡淡得幾近透明。

甯珂心慌，完全不敢置信。她希望是自己在做夢，盛冉一定吃了很多苦才站到她面前，她受不了這樣，可她又實在想念了她太久。

“你……”

“甯珂，剛剛怎麼啦？遇到朋友啦？”人群将散，李清才跟過來。

盛冉後退半步再次隐入陰影裡，甯珂察覺，側身擋住李清和田甜的視線。

“嗯，我待會出去可能不回了，晚點班助查寝幫應付一下，當然我也會給他們發短信請假的。”

“啧，莫客氣，你的朋友，要不要介紹一下？”李清好奇地踮起腳想偷看。

甯珂感覺衣角被拉住，盛冉不願意。

從剛見面到現在，才不過幾分鐘，沒說幾句話，她對盛冉這兩個多月的經曆一無所知，是什麼讓她枯萎膽怯，瑟縮不安？急于知道答案，甯珂甚至不願意多等一秒，語氣也生硬不耐起來。

“以後有機會再認識，我還有事，先走了，待會麻煩你了。”

甯珂牽起她的手想帶她走，可盛冉在原地不動，似乎還是不願意離開那片陰影。

她很難說清此刻心裡的感受，重逢的喜悅早被擠到角落，滿心都是酸澀心疼和痛苦自責。

她把自己的帽子蓋在盛冉頭上，仔細整理兩邊的頭發蓋住大半臉頰，盡量放松語氣，“訓練一天出了很多汗，有味道，不準嫌棄我喔。”

盛冉搖頭。

她蹲下來，示意盛冉爬上來，“身上也都是汗味兒，委屈你一下。”說到委屈，甯珂的聲音還是沒忍住帶着暗啞。

盛冉默默爬上來，将頭埋進她的頸窩，以此告訴甯珂，她不嫌棄。

李清和田甜神色各異地看着她們離開，一個羨慕能得到甯珂這樣全心對待的好朋友，一個奇怪她們間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常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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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半了，路上人不多，但甯珂仍能感覺到緊張，離校門越來越近，人也變少起來，盛冉才逐漸放松下來。

“新生軍訓期間不允許外出，回來！”

出校門時，不料被保安攔下來。甯珂還是一身軍訓服，被攔住很正常。翻出剛剛的請假短信，保安語氣才緩和起來。

“叫什麼？哪個班的？”

“法學一班的，甯珂。”

“班助叫什麼？電話是多少？”

甯珂報上班助的名字和手機号，保安對照着表格，确認信息都能對得上才讓她們出去。

“走吧走吧。”

保安揮舞着棍子示意她們出去，盛冉被他吓一大跳，差點從甯珂背上栽下來，幸好甯珂及時抓住她，往上颠一颠讓她做得更穩當，“沒事兒，我們出來了。”

路過大學城小吃一條街，香味飄散，盛冉的肚子咕嘟嘟叫出聲。

“想吃什麼？”

“炸蘑菇。”

“還想吃别的嗎？”

盛冉搖頭。

甯珂走遍每個攤位都沒有找到炸蘑菇，最後在賣麻辣燙的攤子上買了七八串蘑菇，然後讓炸薯條的老闆幫忙過上澱粉炸，又買了一份炒飯，加了裡脊肉。

等到旅店，已經是二十幾分鐘後。現在的旅店等級入住并不嚴格，再加上在大學城附近，來入住的大部分是附近大學的學生，甯珂很快就訂到了一個幹淨的房間。

“阿冉？”

關上門，甯珂喊了幾聲盛冉她都沒應，呼吸綿長，應該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