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的時候，甯珂和盛冉都沒再說話，空氣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在流轉。
盛冉真想狠狠打掉自己的手，甯珂夏天都隻穿長衣長褲，她怎麼能開這樣的玩笑，甯珂肯定生氣了。
不過她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起剛剛看到的場景，潔□□瘦的脖頸一直延伸到鎖骨，鎖骨處有深深的溝壑，勾得她想用手量量深淺，再往下就是……
盛冉抱住腦袋，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在想了，卻聽到甯珂開口了。
“睡不着嗎？”甯珂的聲線偏低，慢慢說話的時候，聽着很舒服，在這深夜裡卻有些惑人沉迷。
“嗯。”
甯珂也睡不着，她腦子裡也盡是自己看到的那一片雪白，其中一片柔軟上，還有一顆小小的痣，很可愛。那顆小痣就一直在她腦子裡飄來蕩去，越晃越清醒。
“要不要唱歌？”甯珂之前聽過盛冉哼幾句，很好聽。
“你會唱什麼？”
“我唱不好，你唱，就是那首，”甯珂嘗試回憶，“陰天，傍晚，車窗外。”
甯珂幾乎不聽歌，她的随身聽是用作聽英語磁帶的，曲庫都來自别人的随口唱幾句，所以跟多歌其實她也能跟着哼幾句，但是不知道歌名。
“孫燕姿的《遇見》？”
“應該是，聽說是八月份的新歌。”
“好。咳咳！”盛冉躺平身體，咳幾聲清嗓，“歌詞有些部分不記得了，我就随便唱了，不準笑。”
甯珂笑，“我又不是你。”
盛冉不服，卻懶得反駁，“聽好了。”
“聽見，冬天的離開——
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
我想，我等，我期待——
……”
副歌部分盛冉記不住詞了，就開始套白話瞎唱，就算還在調上，也特搞笑。
“不唱了，笑屁！”盛冉側身背對着她，房間裡出出現長久一段安靜，盛冉幾乎都要睡着了，卻感受到背後的靠近。
“哪天放學我們去買磁帶吧。”
盛冉迷迷糊糊地輕哼，“嗯……”
“你……”
感覺身後的人還說了什麼，沒聽清，盛冉下意識問，“嗯？”
“沒事。”盛冉這才陷入睡眠。
聽到她沉穩的呼吸，甯珂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慢慢蜷縮起手指，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
第二天上學，兩人照常上學，似乎已經忘了前一天的尴尬。
零三年，已經17歲的少男少女，不像前兩年那樣對身體的變化感到難以啟齒，不管對異性還是同性的身體都充滿好奇，女生間暗戳戳地讨論胸部的大小，男生打鬧間互相掏裆，似乎性已經成了稀疏平常的事。
在此之前，甯珂從來沒過多注意這些，隻是去年會感受到胸部有些許疼痛，慢慢有些隆起，知道是身體正在發育，但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
直到那天偶然一窺盛冉的胸脯，她才驟然意識過來她們的身體已經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從前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行為，如今在她眼裡像開了放大鏡。
甯珂不是一個清純老頑固，世界文學名著中不乏對性的描寫，早在付老師借給她的書中，她已經讀過那些文字，有的春風化雨，有的暴戾殘忍，如今都在腦子裡形成了真實的畫面。
“好難背啊……”盛冉沮喪地趴在課桌上，把書攤開頂在腦袋上，像個小可憐蟲。
“我看看，”甯珂取下她頭頂上的書，是《滕王閣序》，“你這個地方的注解錯了，意思連不上。”
盛冉探頭看甯珂指着的那道注解，字迹扭曲，七倒八歪，“打瞌睡的時候記的，寫錯了地方了。”
“嗯，看我的。”甯珂把自己的課本翻到那一頁，“先背詞釋，再帶到文章裡，就會容易很多。”
盛冉再次癱在課桌上，脖子和下巴都貼着桌面，渾身骨頭都軟了，“我不想背……太無聊了。”
其實盛冉一緻都不太喜歡死記硬背的東西，高中以前，她的語文和曆史之類的成績都不錯，多半歸功于她博覽群書，但她讀書不求甚解，快速通讀，有些讀過就忘了或者殘留部分印象，現在這些儲備就完全不夠用了。
“那就先背别的。”甯珂翻到更簡短的文章，跟她一起背。
隻是從此以後，路上、吃飯或者晚上睡覺，甯珂都會在她身邊背誦這些文章，時不時還問盛冉幾個知識點，長時間下來，盛冉還真記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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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放學。
“今天帶你去吃好吃的，換換口味。”
她們徹底住在景玉公館後，盛家的阿姨就直接到景玉公館去做飯了，還兼顧打掃衛生，弄完了就回盛家那邊，基本不需要她們費什麼心。
甯珂想着順便去買磁帶，于是答應。
當初擔心的錢不夠用，結果直接住進了景玉公館，吃喝也不花錢，隻是零星買點學習用品，她存的那筆錢竟然成了花不掉的巨款。
晚飯是甯珂掏錢，盛冉欣然接受，很享受被照顧到的感覺。
文具店裡就有磁帶，盛冉挑挑揀揀，她喜歡的歌手和歌曲被拆散到很多磁帶上，比如《十年》《遇見》《斷點》等都不在一張磁帶上，要挑出最喜歡的真不容易。
“诶？你們怎麼放學也在一起？”
盛冉疑惑，“我們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她們在學校也一直在一起啊。
旁邊的一個女生撞了一下剛剛說話的女生，還使了個眼色，那女生就不說話，随便拿了一張磁帶就走了。
“毛病。”
盛冉沒在意這個插曲，最後終于選出喜歡的歌曲包容量最高的四張磁帶。
“發行商也太雞賊了，故意把這幾首歌放不同的磁帶上，刺激消費。以後我非要把這些個印在一張磁帶上！”
“這張你剛剛不是看了很久嗎？也拿着吧。”
盛冉一拳砸她胳膊上，起勢吓人，落到她身上卻像撓癢癢，“錢多得沒處使是吧？”
說着就拉甯珂到結算台，隻買了剛剛挑出的四張磁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