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尼讓西蒙斯扯下步足,看着它掙紮嘶叫,但還是憋着氣,原地轉了幾圈,突然想起來剛剛還有個亞雌,現在怎麼不見了?
他轉身離開,準備去找,但走了幾步,就見前方逐漸接近的身影,于是停在原地,展開笑容:“哥!”
還好不是伏恩,他心情好了起來,蹦蹦跳跳迎上去:“你是來找我的嗎?”
斯特目光越過他望向監室,他依稀能看見黑亮的外殼,似乎是昆蟲的外骨骼。
他提起了心,腦海混亂,異變?按理來說這是不可能的,金尼是B級雄蟲,西蒙斯是S級,跨越兩個等級,他本應做不到毀滅西蒙斯的精神域的,這可能嗎?
他拂開金尼,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扭頭叮囑:“卡斯帕,你在這裡等我,金尼,跟我過去。”
卡斯帕低下頭,不去看那裡有什麼,而金尼則聽出他語氣中的危險,心一突,臉上的笑瞬間消失,他預感自己要被教訓,腳下踢踢打打,不情願地跟上去,他十分會看眼色,知道現在不能違抗斯特,否則别想他幫忙瞞着伏恩了。
斯特站在監室門口,饒是他已經有心理準備,還是為裡面的混亂而驚到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差點被濃烈的血腥味熏得吐出來。
他沉下臉,拉着金尼進了房間反鎖上門:“你為什麼這麼做?”
金尼疑惑嗯了聲:“不可以殺嗎?”他有些心虛,絞盡腦汁回想斯特是否說過不能殺,最終越想越理直氣壯:“你不是說,他找到那個叫什麼來着的雌蟲才放過他嗎?他也沒找到啊。”
斯特沒理他,叫出系統:[我之前兌換過一個商品,怎麼使用。]
托管系統查找記錄,給他念說明書:[隻需要想着“治療”,給患者進行撫慰即可。]
這也太籠統了,斯特扭頭去看金尼,他還在絮絮叨叨給自己找借口,一對視就蔫兒了:“怎、怎麼了?”
斯特皺眉,但他自覺跟金尼還沒到親近的程度,不好開口說他,還是告訴伏恩吧。
他蹲下,撿起斷裂的步足,七條都在地上,剩下的那條不知道是不是撞的,支離破碎挂在蜘蛛身上,西蒙斯趴在地上半死不活,說實話,如此巨大的蜘蛛足以使任何不怕昆蟲的人都忍不住尖叫,但斯特現在也隻能忍着惡心,扔掉步足,指尖按上他的外骨骼。
他一直想找機會實驗一下系統這個商品,既然它對雄蟲來說副作用極大,但用在雌蟲身上不知道會怎麼樣。
斯特閉上眼,精神力落入空蕩的黑暗,鋪展開捕捉精神域碎片,抓住後堆積在一起,一部分水母揮動觸角飛速拼接,中途缺了碎片就融入自己的精神力,這個過程并不需要耗費多少心力,它們仿佛天生就會一般,斯特隻開了個頭,它們接管了剩下的一切。
治療本來很順利,手下的蜘蛛卻突然開始掙紮,他隻剩一條步足,看起來奄奄一息,但他十分巨大,而且隻要願意,那些失去的步足也随時都能長回來,之前金尼命令他保持現狀,現在他的主導權被移交到斯特手中,相當于沒有人控制,感受到威脅後,他的步足刺破肌肉般迅速長出來,揮動着想要推開斯特,尖銳的爪劃過空氣,刺向雄蟲,金尼臉色一變:“哥!”
他一急,放出精神力想要控制西蒙斯,卻撞到水母,随即被水母們抓住一把吞下,他尖叫一聲捂住頭,感覺自己像是真切地被撕咬下一塊肉,雖然身體毫無傷口,但他痛到眼淚瞬間裝滿眼眶:“哥……”他嗚咽着,艱難從水母手裡奪得一點主導,在斯特被碰到前讓蜘蛛停下動作。
他收回精神力,邊哭邊想,下次再也不碰斯溫德勒的精神力了。
這些斯特都感受到了,但治療一旦開始,他就一動都不能動,精神力像是脫離了他一樣,僅憑本能在行動,這感覺奇妙又危險,像是靈魂離體,進入其他軀殼般,在這片精神域裡,他甚至有了自己就是西蒙斯的錯覺。
但也隻是錯覺,他時刻謹記,自己是人。
不知多久,水母們突然抽身,回到斯特腦海,它們并不累,或許是因為吃掉了金尼的精神力,現在反而十分活潑。
斯特晃神片刻,清醒過來後立刻去察看金尼的狀态:“你還好嗎?”他放出精神力想看他受傷的程度,但金尼瑟縮一下躲開了:“疼……”
斯特的手僵在半空,然後放輕動作,蹲在他面前:“對不起,謝謝你救了我。”
金尼的臉本來埋在膝蓋裡,聽到這話擡起一點,露出眼睛,眼眶裡還帶着淚:“你為什麼不躲?”
斯特笑了下,心想這是個機會,于是擡手抱住他:“這不是有你嗎?”
金尼眨眨眼,胡亂抹了兩下臉,擦去淚水:“我嗎?”
“對,謝謝你保護了我。”
他保護了斯溫德勒?
金尼有些遲鈍地思考這句話的意義,片刻後綻開笑臉:“我很厲害?”
“當然,你很厲害。”
金尼嘿嘿笑着:“我知道我很厲害。”
他當然知道,他不是伏恩的拖油瓶,也不是先生的包袱,他是最好看、最厲害的雄蟲。
但斯特語氣一轉:“不過,你還是犯錯了。”
金尼身體一僵,像條魚一樣呲溜一下從斯特懷裡滑出去,心虛亂看,卻看見人形的西蒙斯,于是愣住,難以置信擦擦眼:“他怎麼?”原來還能變回去嗎?不是永久性的損傷嗎?
他大驚,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他是什麼新物種嗎?”
斯特咳了兩聲,掩不住笑意:“是我救了他,這件事你不要說出去。”
金尼立刻提出要求:“那你也不能告訴伏恩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