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拿尤克躲過巡邏的雌蟲,鑽進牆角的洞中,輕輕舉起木箱,跳進洞中,悄無聲息合上。
這是個廢棄的出入口,連接蟻巢,封得并不嚴,他和利奧波德被就是從這兒出來的,地下的空間足夠他們藏身,而且還是那些雌蟲絕對想不到的地方,就算真找到,他們也無法使用大殺傷力的武器。
巴拿尤克對自己能想到這個好地方而高興,但底下根本沒有物資,他們撤離得太急,除了武器幾乎什麼都沒帶,他冒險出來找物資,也順便找找利奧波德,但剛剛繞了一圈都沒看到。
他被那群高等雌蟲抓住了嗎?
面前逐漸亮起來,他推開鐵門,從管道裡跳下去,穩穩落地,往藏身之地去,幾分鐘後,他剛一靠近就聽到争吵聲,于是停下腳步。
有蟲情緒激烈:“我就說了不能相信那群吸血的家夥!一定是那個雌蟲幹的!”
另一個雌蟲試圖冷靜反駁,但聲音也不由得拔高:“他已經被高等雌蟲流放了,他是我們的幫手!”
“那我們現在的處境是我們自己招惹的嗎?!一定是他在通風報信!狡猾的家夥!”
“你不要這麼笃定,不還是他幫我們撤離的嗎?”
有别的蟲插嘴:“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解釋的蟲火了:“你說什麼呢!難道你在質疑烏托嗎?!”
話音一落,全場安靜下來,烏托是他們的定心劑,誰也不會質疑他,再有分歧,他們也不能反駁他。
巴拿尤克走過去,聽到動靜,雌蟲們一驚,剛剛争吵的兩蟲不自在移開視線,他們把巴拿尤克當小孩兒看,沒在他面前吵過架,此時都有些尴尬。
巴拿尤克過去攬住其中一個肩膀:“叔,你是介意利奧波德的等級嗎?”
他臉上帶着笑,眼中卻沒有笑意,聲音也陰沉,平時笑嘻嘻的小孩兒,真正生氣時,才讓他們意識到他是個即使等級為D,實力也能媲美A級的怪胎:“但說實話,讓你變成A級,你不願意?”
他欲解釋“我不會和他們——”
“可是叔,利奧波德以前也是我們的一員,我們不聯合他,難不成還要聯合又沒有實力,又要搞内讧的蟲嗎?”
雌蟲臉一紅,惱羞成怒:“你指的是我?!”
巴拿尤克露出笑容,松開手,搖頭攤手:“叔,你竟然覺得你是我口中的蟲?你對自己的定位也太低了。”
他指着雌蟲,煞有介事:“你應該挖掘自己的潛力,你完全可以把實力提升到碾壓利奧波德的地步,他能提高等級,你也可以啊,總好過在這裡說些酸話。”
見雌蟲閉了嘴,他目光掃過其他圍着的蟲:“大家都沒事幹嗎?可以去清點一下帶來的東西,我們不會在這裡呆很久,随時做好反擊的準備。”
他姿态從容,聲音平和,其他蟲都不由得聽從,紛紛散開,巴拿尤克這才收起笑,冷下聲音:“不管他是誰,隻要能幫助我們,我們就必須接納他,你以為我們有得選嗎?”
他比誰都清楚他們的處境,烏托從不在他面前掩飾憂慮和難處,他很小時就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會面對劇烈的風暴,一個高等雌蟲,難道不比滿心嫉妒的家夥要好的多嗎?
但烏托教導他,無論是什麼秉性的蟲,他們為理想做出的奉獻與平時的言行也有可能是不對等的,因為無論是誰,就算自己體會不到幸福,也會希望後代能感受到。
當然,利奧波德教的與烏托不同,他告訴他,當一個蟲身處于集體時,他會不由自主跟随集體行動,所以,隻要還在這條路上,他們隻會堅持着不掉隊,他們承擔不起掉隊的後果。
巴拿尤克知道利奧波德十分有用,不會不替他說話。
反正他也要立威的。
見那個雌蟲說不出話,他也沒再為難:“叔,你也去休息一下,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我知道你是太擔心大家了。”
說完,他走到遠處坐在椅子上的雌蟲身邊,把帶回來的食物和藥劑放在他面前,坐在地上一個個拿出來:“我沒找到他。”
烏托并不意外,面帶笑容:“你做得很好。”
巴拿尤克手一頓:“你聽見了?”
瓶子放在地上,聲音清脆。
烏托點點頭:“我還記得剛撿到你時,你還是個蟲崽,五六歲就會把成年的蟲溜得撞牆,”他胸腔裡悶着笑聲,“現在更厲害了。”
巴拿尤克拿着一管營養液在手裡轉着玩,一手撐地,姿态放松:“我從小就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