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條坎坷漫長，而必定通往死亡的路。

年紀那麼小。

……

斯特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翻開。

裡面記載很簡略，更像一本厚重的索引，依照時間排列，密密麻麻全是雄蟲的名字，後面跟着他們的生卒年。

他從後往前翻，還活着的雄蟲也在上面，但隻有出生日期，果然沒有艾利克斯。

主角處于未被聖殿發現的狀态嗎？為什麼？從出生起，雄蟲就能進入“庭院”，哪怕是嬰兒也一樣，除非是拉斐爾那種被特意隐瞞的情況，但能做到的也隻有雄蟲，且必須是西裡洛那種特殊的高等雄蟲。

又或者……

斯特垂眸。

——和狄米萊特他們一樣，沒有精神力。

他忽然生出一個恐怖的想法，令他通體發寒，雖然立刻拒絕去想，但還是一陣心悸。

如果是真的，那卡斯帕他，卡斯帕他是怎麼一步步走到現在的？

但越是避免思考，越是忍不住，腦海立刻串聯起一條線，将所有線索和疑點連接，一切都有迹可循，艾利克斯的特殊，他如何隐瞞身份不被發現，聖殿的緘默，還有……卡斯帕一直藏起來的第二對翅翼。

他指尖捏緊了書頁，抑制不住輕顫。

不可能，不可能。

但這才是最大的可能。

魔花螳螂的惡名，“往昔”所見，為何要隐藏艾利克斯，真相如此殘忍。

——等等。

說不通，聖殿不可能不知道艾利克斯，卡斯帕話語中也透漏出他曾經和其他身份相等的雌蟲被聚集起來養蠱，直到如今也為此感到恐懼，可卡斯帕已經走到現在的地位，權利力量皆有，還有誰能令他恐懼且未曾反抗？

聖殿啊。

斯特冷靜下來，打開系統。

原著雖然還沒有解鎖，但光從人物的占比就能看出一些問題。

原著從卡斯帕死亡開頭，但他依舊占主要人物的12％，說明這12％并非是在劇情中的占比，而是他的影響力占比，之于蟲族，或之于主角，參考其他人物，他更傾向于後者。

原著百分百圍繞着艾利克斯轉。

那麼，影響力僅次于主角兄長，被特殊标記“起始點”的伏爾珀斯，是處于什麼地位呢？

答案呼之欲出。

他深吸一口氣，露出苦笑。

有時候，真不知道他這種敏銳是好事還是壞事，算了，還是先當做不知道，他不想去戳卡斯帕的傷口。

書頁翻動，時光倒退，他在書的中部找到了“萊文·庫克”。

說起來拉斐爾也姓庫克，但按理來要麼姓瓦倫要麼是坎貝爾，是跟他的雄父姓的嗎？

斯特記下這個疑惑。

他叫出系統，拍下這幾頁，拍完後忽而發覺什麼，又細細看一遍。

沒有狄米萊特，也沒有斯溫德勒，可西裡洛和拉斐爾的“往昔”裡都有他們出場，奇了怪了，這上面東西太少了，有空得去翻翻曆史書。

斯特合上書，朝資料室更深處走去，精神力連接上門，輕易打開。

裡面出乎意料很空曠，穿過門，首先入目的是一副圖片，依舊保持着蟲族巨物喜愛的風格，瑰麗的顔色在宇宙旋轉着簇擁一顆灰白的星球，他站在畫下，渺小不比畫中塵埃。

“那是歐黑什那星，”一個聲音從身側傳來，陌生的雄蟲打了個哈欠，絲毫不顧自己吓到了斯特，“後來更名為極光星。”

“你……”斯特驚訝，對方身體是半透明的，如同投影一般，聞言歪頭，腦後小啾啾中掉下一縷紅發。

“我叫萊文，”他伸過來一隻手，然後揚起笑容，“啊對了你碰不到我們。”

“萊文？”拉斐爾的“往昔”？

斯特沒想到能在這裡以這種形式碰到他。

萊文雙手插兜：“對啊，很驚訝對不對？”他露出神秘的微笑，“這就是科技的力量。”

活靈活現的雄蟲，和死去時灰敗的模樣大不相同，鮮明而充滿朝氣，仿佛那個在花海中奔跑的雄蟲從“往昔”中走出，對他招手。

斯特艱澀吞了口唾沫，找回聲音：“你是技術模拟出來的？”

“準确來說，我是根據‘萊文·庫克’這位雄蟲的資料模拟出來的，他的資料越完整，我就越真實，換而言之，我就是萊文，以及他的資料庫。”

“你來是要看資料的吧？”他張開手，“來問我們吧。”

話音剛落，寂靜空曠的資料室忽然響起各種聲音，不知何時周圍充滿了雄蟲的虛影，他們交談走動，或吵或笑，斯特如一名闖入幽魂聚會的無辜人士般，茫然四顧。

“……啊？”

萊文鑽入蟲群中，其他蟲被撞到的地方散成數據流又追上聚合，他拿了些零食又鑽回來遞給他，眼睛亮得驚人：“我以前沒有見過你，你是新生的蟲崽嗎？”

隻是數據啊，斯特心情複雜，輸入什麼，便表現什麼，這裡的萊文沒有後來的沉郁，是隻有前半段的數據吧。斯特接過零食，數據由精神力輔助組成，竟然也有實物的觸感。

萊文大口吃東西：“伏爾珀斯怎麼樣？伯特倫呢？還有西裡洛，啊對了，蘭德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嗎？”

他想起什麼，咽下口中的食物：“蘭德那臭小子，總是欺負西裡洛。”

“西裡洛他，”斯特咬一口食物，沒有味道，他猶豫了一下，“他不在了。”

萊文忽然消聲了。

周圍的雄蟲們也紛紛噤聲。

充滿了身影的房間中，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斯特一身，他拿着食物，僵在原地。

身後忽然打開一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