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斯特腦海中的庭院錨點忽然消失了。
他恍然,原來是用這種手段掩藏拉斐爾的。
這種靈魂都被拿捏的感覺,隻體會一瞬間,都真不好受。
見西裡洛後退,梭洛立刻上前查看拉斐爾和伏恩,伏恩已經被疼暈,好在沒受傷,梭洛松了口氣:“他們都沒事。”
伏爾珀斯一直關注西裡洛:“有什麼意義呢?西裡洛,結果已經注定,你知道,你赢不了我,為何還要掙紮呢?”
這句話不知戳到西裡洛哪個痛點,他手上用力,怨恨盯着伏爾珀斯:“是啊,注定好的事都無法改變,但又是誰将它規定的?”
幾道身影忽然出現,沒有靠近,遠遠對着伏爾珀斯開槍,卻在接觸他之前就被裡德擋住,半透明的屏障籠罩他們,堅不可摧。
精神力控制那些雌蟲,他們将槍口倒轉,對準西裡洛。
“西裡洛,何必還要牽扯這麼多條性命呢?”伏爾珀斯歎氣,“你還是這樣,一旦不如意,就要拉所有蟲下地獄。”
“說什麼廢話,你也不遑多讓啊,就算他們今日不對你動手,哪怕他們不在這裡,隻要有威脅,你也會把他們揪出來殺掉,不是嗎?”
“……我不願意與你動手,孩子們都看着呢。”
西裡洛看一眼梭洛,随即狠心收回視線,一字一頓:“是你要逼我。”
伏爾珀斯搖搖頭,像是面對不聽話的孩子:“你知道你手下的蟲背着你都做了什麼嗎?”
西裡洛隻當他在轉移話題:“我不幹涉他們的私蟲生活。”
“他們抓走了伏恩和金尼,去研究精神力。”
西裡洛明顯一愣。
伏爾珀斯動都沒動過一下,卻能抓住西裡洛痛點:“他們用你的名義,與蜘蛛一起,捉走雄蟲,想複制‘繁榮潮’,你知道嗎?”
西裡洛呼吸都一滞:“不可能!”
“繁榮潮”?斯特支起耳朵。
“西裡洛,你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小事,怎麼,就許你對雄蟲動手,不許手下的蟲有樣學樣?”伏爾珀斯指指光腦,“就在剛才,伏恩還跟我發消息,蟬族雌蟲已經威脅到我頭上了,西裡洛,你太嚣張了,上行下效,你手中的蟬族,到底是你的嗎?”
西裡洛呼吸不穩,雙唇顫了幾下,吞咽一口唾沫,努力不被他帶着走:“伏爾珀斯,那種事情,你不是最清楚的嗎?你借拉斐爾,刮走我多少權力,又借梭洛,想将整個蟬族徹底掌控,怎麼,你就不怕反噬嗎?!”
斯特垂眸掩住震驚,好精彩,伏爾珀斯之心,蟲蟲皆知。
“西裡洛,我不是你,”伏爾珀斯無奈一笑,“我會管好他們的。”
這話攻擊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西裡洛一時激動,勒緊了斯特,他沒忍住咳一聲,卻拉回了西裡洛的注意力,他扭頭看來,雙目紅如血漿,于是斯特心下道一聲不妙,下一秒,西裡洛忽然松手,不知何處出現的雌蟲一把抓住他,斯特再次被迫坐上空中特快——燭火和物品一閃而過,雌蟲撞破玻璃,帶着他盤旋而上,直沖上無邊黑暗。
遠處是劇院的小房子,他被從地下通道帶到這裡——不是說好了是地下的嗎?!怎麼還有高樓?!
冷冷的風胡亂往臉上拍,斯特默默裹緊衣服,心裡納悶了,今天怎麼飛這麼多次?淡季優惠嗎?
他被風吹得眼疼,閉眼洩氣,感覺自己跟個挂件一樣被拎來拎去。
雌蟲速度很快,不過半分鐘就抵達最高層,依舊破窗而入,斯特沒有被飛過的玻璃劃傷,心想,你蟲還挺好嘞,還給我擋玻璃。
他們沒在走廊停留,斯特被扔入一個房間,随即雌蟲就要轉身離開,他趕緊抓住:“怎麼走了?”
精神力還被包裹着用不了,斯特幹脆就不撒手了,雌蟲估計是怕一用力就扯斷他手,沒有掙紮,當機立斷關門,他們一同被鎖在黑暗中。
“不是吧?兄弟不至于吧?你是有多讨厭我?”斯特沒料到他這種操作,周圍什麼都看不清,他死死揪住雌蟲衣服,“西裡洛為什麼讓你把我鎖這裡?一會兒聖殿就會找上來,我跟你說,我與第一軍的卡斯帕交誼匪淺,不出半小時他就過來了,到時候你——”
面前突兀響起一陣血肉和骨頭斷裂的聲音,他的話卡在喉間,随即是噴濺而出的血液,雌蟲的身體與頭顱一齊落地,斯特被淋了一頭血。
他愣住了。
黑暗放大除了視覺外的感官,血液噴濺的聲音,粘膩的觸覺,撲鼻的腥味一齊占據斯特的大腦——雌蟲自盡了。
為什麼?
好奇怪啊,他隻是拉住他不讓他離開,為什麼就這麼幹脆自盡了?
雙手用力過猛,難以從雌蟲身上放開,身下的屍體依舊溫熱,但卻仿佛,這條命,就是為了完成這一項工作,成功了,失敗了,命都不是他自己的。
為什麼?西裡洛今晚逃不了,他完全可以自己溜走啊?
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