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哪裡是逛廟會?分明是昭告天下!”
“還是各地州府獻上來的女子?”
江沚笑出了聲。
“托老丞相的福,皇帝可不敢再要,全都送回原籍嫁人去了。今兒來的這些女子,可都是官家女!老丞相的侄女兒也在其中。”
銀霜拍着身上的香灰走出來。
“這麼大一場好戲,偏偏放到今日來演。我還等着趕廟會呢!”
秦桑笑道:“我們先看看風景,等他們走了,百姓再彙聚的時候再去逛。”
“哎呀,這山裡有什麼好看?到處都光秃秃的。不如這樣,我們去山谷裡的寒潭下釣魚吧!聽秦钰說,山裡的魚肉質鮮美細膩,獨有一種清甜的味道。我們釣上魚來,交給觀裡的廚子為我們做早膳可好?”
秦桑江沚登時興奮的直拍手。
青峰懸崖鬼斧神工,當中隐着一線天。
衆人小心翼翼爬到山腰,望見瀑布下那眼碧潭。這寒潭就像個碧青的眼珠子一般,盯得銀霜心裡發毛,忙摟住了秦钰的腰。
“吓死人了,這潭水一定深得很。”
江沚嘲笑道:“你還有害怕的時候?來,我拉着你走。”
“我才不挨着你!你又不會武功,要是我滾下去,你拉的住我嗎?”
秦桑望着那幽深的潭水腦袋發暈。
“還是算了,我們去河灘玩一會兒吧。那寒潭太可怖,霜露又重,沾濕了衣裳可沒處去換。
銀霜應下。秦钰帶着衆人尋到了一處河灣,看見有青魚逆流而上。魚尾甩出的水花吸引了江沚的目光。
“真的有魚啊!快抓住别叫它跑了!”
陳硯手腕一翻,一柄短匕激射而出破開水流,刺去了河底的泥沙中。一蓬紅絲随着流水蔓延開來。
“你是不是傻?現在好了,魚拿不到,匕首也拿不回來了!”
陳硯憨厚一笑,俯身撩了一把溪水,冰的他直哆嗦,便打消了下水撈魚的念頭。
隻聽得耳邊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衆人回頭,看見秦钰一劍将灘塗上的朽木劈成兩段,從裡頭掏出一條雪白的肉蟲。
“表哥!你掏蟲子幹什麼?是要烤着吃嗎?”
銀霜翻了個白眼。
“當然是做魚餌咯。”
銀霜取了荊棘刺纏在麻線上,穿上肉蟲丢入溪水裡。秦桑江沚忙走上前去,盯着溪水瞧個不停。
說來也巧,銀霜剛剛坐穩,将麻線綁在長樹幹上的時候。那飄在水面上的枯枝猛地向下一沉。
銀霜大喜,忙站起了身,将釣竿往回拉。
“力氣好大!秦钰你快來幫我。”
說話間,麻繩竟然被那條魚掙斷。
秦钰正在為江沚秦桑削竹竿,雙腳一蹬高高躍起,手中的長杆刺入水流中。下一刻,長杆尖端挂了一條巴掌大的青魚。
陳硯有樣學樣,撿起地上削好的竹竿,雙眼瞅準了溪水中的水花,一竿子刺下去,果真紮上來一條更大的魚。
“好厲害!相公你挑大的來抓,把我表哥比下去!”
“秦钰你也挑大的刺,别讓你表妹太得意!”
兩個男人登時鬥氣狠來,腳踩亂石,上下翻飛。不一會兒就紮上來數十條魚。
“喂,這魚可是觀主養的,是要給皇上皇後享用的!你們怎能偷竊?”
衆人循聲望去,看見一個十來歲的小道士在山坡上大叫。
銀霜可不會因為他是小孩子,就不與他計較。
“小道士,胡說八道!你當我沒抓過河裡的魚?這魚名為洄魚,本是生長在海中。每年冬日便逆流而上回到河水源頭産卵。你家觀主可真厲害!跑到海裡去養魚?難不成,海裡的魚都是你家觀主養的?”
小道士語塞。
“我,我不管!這裡的魚是祥瑞,不能随意捕殺!”
“不是供帝後吃的嘛!許你們抓,不許我們抓?我偏偏要抓,還要多抓一些去廟會,賣給百姓們吃!你能奈我何?”
秦桑無奈勸道:“怎麼跟個小孩子鬥起嘴來?這山裡太冷,我受不住了。我們直接去廟會吧,把與交給路邊的館子裡,讓他們做一頓好飯菜。”
銀霜得意一笑。上前摸了摸那小道士凍的通紅的臉。摘下頭上的銀簪子,并一支珠花,塞到他的懷中。
“跟姐姐我鬥嘴,你還差的遠!這珠花算是香火錢。簪子你藏着,回頭下山買零嘴吃。”
小道士兩眼放光,忙拎出身後的竹簍。
“喏,簍子送給你們裝魚吧!看你們的穿着,都是大貴人,弄髒了衣服别人要說嘴的。”
江沚笑的前仰後合,掏出兩個銀镯子塞進小道士懷裡。
“可憐見的!姐姐也給你銀子,拿去買糖吃!”
一行人說說笑笑沿着河道下了山。山腳下的廟會卻并不熱鬧。
“皇帝還沒走?該不會是特意等着我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