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庫琪家休整了一天後，四個人約着去附近走走。說是走，其實李庫琪把人領來了一家餐館前。

望着上面碩大的“中式燒烤”四個漢字，三個人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你燒烤還沒吃夠啊。”卓壯忍不住率先問道，“暑假那陣子，我們少說都吃了不下二十頓了。”

“那不一樣嘛。這是英國的中式燒烤。”李庫琪見幾個人無動于衷，便率先把方意拉進去了。這幾個人中隻有方意最好說話。

方意被拽進去了，剩餘兩個人即使不想進也得進了。

不過有一說一，這家燒烤店竟真有國内燒烤的那種滋味。好吃到幾人吃完，順便打包了好多帶給李庫琪的兩個弟弟。

“那個，陸曙，你不帶點回去給你弟？”卓壯看着李庫琪打包燒烤串，想起了自己去陸曙家見到的陸曙同父異母的弟弟陸麟。

那個孩子今年十二歲，同李庫琪的小弟弟同歲，但是卻沒有李庫琪的弟弟讨喜。他們剛到陸曙爺爺家的時候，陸麟被保姆提前接回來同他們見面，但是陸家兄弟兩人見面完全沒有想象中的兄友弟親，陸曙和陸麟仿若是世間最不熟悉的陌生人。

陸麟見了他們，包括陸愛華，也當作空氣，隻管玩手機，還是陸愛華生氣剁了拐棍腳，他才不情不願看客人兩眼。

雖然不住陸強森和陸麟的房子，但陸強森好像是故意為了培養陸曙和陸麟的感情，這兩天決定都住陸愛華那裡。

來英國的第一餐是陸強森作東的，請他們吃的是正宗的英式晚餐。沒吃幾口，他接了個電話後，便帶陸麟離席了，剩四個年輕人陪陸愛華吃完這頓飯。但這幾個都是中國味，再加上英國菜的确不好吃，最後還是陸曙叫了外賣，供大家果腹。

“不用。”陸曙一提到陸麟就沒了說話的欲望，他轉頭看向方意，“待會還想逛逛嗎？”

其實他們吃完燒烤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再逛的話，已經很晚了。但是方意看出陸曙并不想回去，總是想多在外面停留一會，回了英國後他隻有跟他們幾個在一起的時候話才多一點。

方意點點頭：“我好像還沒消食，肚子還挺漲的，要不再走走吧。”

“啊，我就不去了，庫琪弟弟的烤串我得好好守護着帶回去，總不能讓人吃冷的，對吧。”卓壯将烤串抱在懷裡，怎麼都不願意多走一步了。自己不願走，還要把李庫琪捎上，“我路癡，得讓庫琪給我帶路，我可不想在異國他鄉迷路啊。我英語還不好，得有個人陪着。”

李庫琪本想說誰答應要送他回家了，但看到卓壯不斷朝自己使眼色，懵懵懂懂地還是答應了。

再度獲得二人世界的兩人手牽着手，繞着街區慢慢悠悠地散着步。

“要是黑花在就好了。”方意故意将兩人十指緊扣的手搖得特别高，“離家這兩天有些想媽媽她們了。”

“等爺爺處理完事情，我們就回家。”陸曙側着身子，眼睛含着笑。

剛下過一場冬雨後的空氣有些潮冷，陸曙擔心方意冷，把自己的圍巾解下，給方意圍好。

街區的路燈昏昏的，卻襯得方意的眸子格外亮，方意拉住陸曙的衣角，好奇地問道：“如果當時隻有我們兩個回英國，你會帶我去哪呀。”

“你真的想去？”陸曙倒是有些驚訝。

“嗯，隻要是你呆過的地方，我都想去。”說到這，方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好在燈光昏黃，看不出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其實當時安排住宿的時候，我是想和你一起住爺爺家的。”

“哦？”陸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故意逗她，“這麼黏我啊，都想和我住一起了？”

“哎呀，你想哪去了！我當然是指兩個房間，隻是……隻是同一屋檐下而已。”方意想了想，怕自己解釋的還不夠，認真地補充，“我想更多地參與到你的生活中去，我想要了解那些我沒有出現的你的人生。我感覺……”

方意還沒說完，就被男人一把摟進懷中，嘴被圍巾遮住，發出的聲音也是悶悶的：“我還沒說完呢，我感覺我對你有好多虧欠。我們倆之間……小時候分開後，你一直記得我，而我卻忘……”

話頭再次被堵上，這次方意沒有辦法繼續說話了，因為此刻陸曙捧着方意的臉頰，徑直吻了上去。耳畔有冰冷的風掃過，可唇是溫熱的，唇齒相碰，舌尖纏繞，陸曙吻得很用力，似要把所有的柔情全部傾注于冬夜的這個吻上。

空氣愈發稀薄，方意腿軟幾乎要站不住了，往下滑的時候被人托住，方意連忙抓住陸曙的衣袖。陸曙帶着笑，看着眼前的愛人：“怎麼？這就受不了了？”

方意有些氣喘，好不容易有新鮮空氣灌入，緩一回神，又被陸曙調笑，又氣又羞，忍不住伸手捶了陸曙一拳：“不會說話就别說。”

陸曙連忙将方意的手拉入懷裡，放在心髒位置上：“這裡隻有你。”

“我知道啊。”陸曙突然說起土味情話，搞得方意莫名其妙。

“因為心裡隻有你，所以我明白你的想法。但讓你住李庫琪家是因為我不想你見到我并不好的另一面。我的家沒有李庫琪家溫暖，隻有冷眼和強權。我希望你來英國是一次美好的旅程，而不是被一些負面的情緒所糾纏。我跟我爸和陸麟的關系并不算好，他們也許會因為我的關系而刁難你，所以……”

“所以你就一直打算讓我和你爸爸還有你弟弟隻見那一次面，是嗎？”方意拉開了一點兩人的距離，伸手撫摸陸曙冰涼的臉頰，“陸曙，你是我愛的人，也是我珍視的人，你過去什麼樣子，你的家人什麼樣子，我都需要去了解，這樣我才能更好地愛你。我很自私的，我要你的所有。”

“他們是你的血脈至親，即使他們讓你委屈，讓你難受，我也需要和他們見一見。因為這是禮節，也是尊重。我想和你長長久久，你的家人在将來也會成為我的家人。我奶奶和我姑姑，盡管我們關系并不好，但是我也讓你見了面，不是？他們知道你的存在，知道我會永遠維護你，你也會擋在我身前。”

方意像是想到什麼，又開口道：“爺爺雖然嘴上說他回來是處理最後一點事宜，難道真的就隻是這麼簡單嗎？交代他的委托人去辦就好了，何苦跟我們長途飛機坐過來，這麼折騰呢？在來英國前一晚上，爺爺特地給我看了他和奶奶，還有你們三在英國的一些照片。他也是希望我能夠多多了解你，了解你從小呆到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