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楊威。
鐘離瑞的招呼還沒打出去,楊威的傳旨已經到了:“将軍,皇上讓你進宮一趟。”
“知道了。”
再一次走進禦書房,這次的人可比先前都要齊全,除了燕銘、楊威之外,房柯、太子、行止、李孝淵、張椞、孫裡竟然都在。
皇帝一看他過來,便道:“愛卿,快過來坐。”
鐘離瑞依言坐下了。
皇帝道:“聽說你今日在百花巷待了不少時間?”
鐘離瑞的臉不知為何竟然燥得很,但這是事實,他也不是擅長說謊的人,何況皇上這麼問了,那一定是了解的相當清楚。
别無他法,鐘離瑞“嗯”了一聲,算作承認。
“哈哈,鐘離愛卿這是突然有所領悟了?”
鐘離瑞搖搖頭:“皇上别取笑臣了,臣不過是個倒黴鬼,總是陰差陽錯的進那芳菲樓。”
皇帝道:“或許是老天給你安排的姻緣也說不定。”
他笑了笑,看向鐘離瑞,“愛卿幾年前就懇請我為你尋一門親事。所以說那時候另有所圖,可朕想來,愛卿也并非無意,隻是你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未可知啊。”
鐘離瑞道:“但願如此。若當真像皇上說的那般好,我也不必如此仇怨。”
“欸,愛卿此言差矣。”皇帝道:“世間好相與之事,總不肯珍惜。人之劣性在于失去才懂美好。愛卿此番受挫,心下難受,可朕看你這麼多年你是樂在其中,隻是你本人不知罷了。”
鐘離瑞道:“皇上何解?”
皇帝笑意盈盈:“朕覺着你想要的親事,或許不久便可得到。”
鐘離瑞滿臉疑惑,皇帝道:“過些時日你便會知道。”
鐘離瑞不再追問,而是道:“今日緣何着禦書房這般熱鬧?”
皇帝道:“不過恰巧罷了。”
“朕讓太子過來與我說道說道今日之見聞。太子說孫都使和張班都使都在,我索性讓他們都來了。”
“太傅大人正與朕商議事情,原本就在這禦書房。”
“楊愛卿是職務所需,來此述職。燕愛卿一早便與朕說了,他此前所查那個案件的事。至于愛卿你嘛,朕以為你今日會有發現,所以叫你前來。”
“剛好就湊了這麼一屋子人。”
鐘離瑞琢磨着皇帝的話,皇上日理萬機,确實會有安排忙亂的時候,可是當今聖上明察秋毫、心細如塵。若非有意,斷然不會将這一群職責各異的人聚在一處,何況是在這禦書房。
皇帝朝燕銘道:“燕愛卿,此前叫你所查的案子,現在可有眉目了?”
燕銘道:“有了些眉目。不過這個案子牽扯甚多,恐怕要涉及朝中許多大人。”
“朕近日聽聞,朝中許多大臣正打算到刑部尚書的府邸赴宴,孫尚書是不是也在其中啊?”皇帝面朝孫裡,孫裡有些戰戰兢兢。
“不……不知,父親的事我不是很清楚。”
皇帝了然般道:“是麼?那你可不夠關心他,如此倒是顯得我有些多嘴多舌了。”
這番話放到誰那裡都能成立,可唯獨放在皇帝身上那便沒有苛責的條件,在座幾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皇上的試探而已。
孫尚書與張少師、吳尚書都相交不淺,他們之間存在勾連基本基本都心知肚明,但現在還不到挑明的時候,沒人會說出來。
“今日李太保來見朕,他希望能盡早抓住兇手,皇城司已十分盡責,朕也不能苛責,楊愛卿一向可靠,若有線索,他一定會盡早傳信于朕。”
皇帝歎了口氣:“這件事情我也很愁苦。李太保為我朝盡心盡力,朕也不想寒了老臣的心。李太保的長子李序被人殺害,仵作查驗為利刃所傷,在那之後,仵作又做了一次查驗,發現他身上還有七八處鈍器傷痕,有可能那才是緻命傷。”
“恰巧諸位都在這裡,朕想問問諸位的意見,對此事可有什麼想法?”
第一個說話的是張椞,他道:“皇上,我覺着孫都使該好生查查,他時常留連百花巷,總将事務拖之又拖,我每次找他處理事務,都要費好久的功夫。”
“是麼?”皇帝問孫裡:“張愛卿所言可屬實?”
誰也不敢犯欺君之罪,孫裡自然也害怕這殺頭之罪,所以還是一五一十道:“他所言不虛,可是我到那百花巷也并非全然是遊玩嬉戲。”
聽了這話,張椞即刻不幹了,他憤憤不平:“你早前并不是這樣說的,你分明說你自己就是到那裡取樂的,還說你公務繁忙,需要自在逍遙才能處理好公務,你在太子面前也承認了,怎麼現在又變了一套說辭?”
皇上眼睛在孫裡和張椞的臉上徘徊,他眼神中幾分銳利又幾分肅穆,雖然不算兇狠卻也暗藏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