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話本中新婚之夜,夫妻二人是要圓房,話本他看了不少,甚至有些還附上畫面,他光是相像,就覺腦中轟鳴,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這夜不知過了多久,鐘離瑞再次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他擡眼瞧見陌生的帳頂,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想要起身,又覺頭痛欲裂,便又倒回床上。
記憶終于回籠,他記起自己好似喝了酒,又好似與叔叔成了親。
但看着自己衣衫齊整,滿身酒氣,恐怕又是發了癔症。
鐘離瑞自嘲地笑笑,想來不會有那般美事。
“扣扣——”
門外傳來幾聲敲擊,“客官,您醒了麼?”
鐘離瑞應了聲,那小二才推門進來,看着很是面熟,想來這裡是福興齋了。
鐘離瑞坐起身,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問了句“現在何時?”
小二道:“客官,馬上便午時了。”
“已經午時了?”他以前從未起過這麼晚,聽到這回答心中滿是自責,恐怕這誤了不少事。
小二道:“掌櫃的交代了,您醒了可以在這裡休息會,大将軍已經給您告假了。”
難道昨日送他來這裡的是鐘離颢?鐘離瑞想起鐘離颢那張臉,難堪的情緒即刻湧了上來,若是昨日來的是他爹,他若是對他爹做了那樣的事,回去定然要被他數落外加家法伺候。
估計那都會是夢吧,若是他親了老爹,想來今日都不能安穩地躺在這裡,恐怕早就被吊起來潑冷水了。
行止得了閑,大中午的就拉着太傅大人過來看他,一看到鐘離瑞那副精神萎靡的樣子,便是一陣驚歎:“瑞哥哥,不過幾日不見,你怎麼就成了這副樣子?難道還是為情所困?”
行止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又湊上前去嗅了幾下,之後便快速的退開,他嫌棄道:“瑞哥哥,你就算借酒消愁也不用把自己搞得這般狼狽吧。”
鐘離瑞倒是不在意他這些小動作,任由行止說着,沒做出絲毫反應。
行止感歎道:“瑞哥哥,你完了。”
“早就完了。”鐘離瑞道,也不知是對行止的回應,還是自說自話。他的音調平緩、毫無情愫。自暴自棄也似。
行止見他這副樣子,想與他逗逗趣,繞到鐘離瑞的床邊,做着鬼臉,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了。
衆人都以為是小二,奇奇擡頭看去,才看見一個身着素色紗衣的人。
那人身形清癯、氣質出塵,叫人難以忽視。
再看那張臉,更是少見的美麗,叫人見之難忘。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身上移去,就連房柯這種平素看不見情緒的人眼中也湧現出幾分難以言喻的動容。
行止率先反應過來,快步跑了過去,揪住那人衣角,對着扶着頭暗自喪氣的鐘離瑞便道:“瑞哥哥,你的心上人來了。”
陸凡被他這麼一說,竟難得生出幾分暈色,不過他面皮冰冷,倒也瞧不出什麼。
鐘離瑞擡眼望去,看見了那人,又驚又喜,随機又是頹喪,他正欲起身,一道人影便先他一步走到了那人跟前。
房柯牢牢将眼前人的肩膀扣住,眼睛盯着他一動不動。
過了不知多久,他才緩緩的放下手臂,但眼睛卻是沒有從陸凡身上離開一星半點。
房柯眯了眯眼,說了幾個字“許久不見。”
行止從沒見過他爹爹這個樣子,好似能将人盯穿,又好似在強人所難。
這個人究竟是誰?他不知道。
可他知道,眼前這個人萬分重要,估計爹爹和瑞哥哥都不會願意讓他溜走。
行止跑到那人跟前,一把抱住那人大腿,眼中盛滿歡欣,他揚起小臉,大部分情況下,他人都不會拒絕“這位美人,你真的事瑞哥哥的心上人麼?不如你做我的心上人吧。”
鐘離瑞原本還指望着小子能幫他說幾句話,卻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想着挖他的牆角。
原本渾渾噩噩的腦袋瞬間清醒過來,行動快速地把陸凡請進屋内,又叫小二上了幾盤芙蓉糕和幾壇淡酒,谄媚至極。
做好這一切事情,幾人之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鐘離瑞的殷勤還沒獻出去,行止那小崽子就用他的手揪着陸凡的袖子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