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草地上的時候,鐘離瑞有些不可置信,他們不知不覺間就已經離開了戰場,到了一處天地寬廣的豐茂草場。
打的累極時,二人頗有默契地相視一笑,雙雙躺倒在草地上。。
“阿瑞,我知道你手下留情了。”斯欽道:“其實我與二哥打,我打不赢他。何況你已經與我二哥打了三天。”
“想當初我與你切磋,那時我還能勝你,可是現在我知道,我與你交戰毫無勝算。”
“隻是想不到我們還有機會躺在一起說話。”斯欽道“其實我父王的事情不管是我大哥還是二哥,他們心裡都一清二楚,那件事情與你無關。”
“但是這場仗我們必須要打,因為我們是突厥的子民。我知道以你現在的實力想要一舉拿下也不是難事。但你偏偏耗了這麼久的時間。
我們兄弟三人都與你交過戰,沒有任何人在你手下赢過哪怕一星半點。”
斯欽轉過臉來,對着鐘離瑞道:“即便是你将我們打的落花流水,可你依舊是我的朋友。他日你若再來突厥,我依舊會勇最好的熱情歡迎你。”
鐘離瑞鼻息微動,他煩擾許久的事情,在斯欽這裡似乎就像不存在一樣。
朋友便隻是朋友,無關紛亂。
斯欽回去複命,吉達大發雷霆,據說,突厥的大王子和三王子大打出手、不可開交。
一連幾日,突厥士兵都來騷擾大興大營,不過主将卻從未出現。
直到第三日,突厥的主将才終于現身,又是吉達。
鐘離瑞剛出現,吉達便急不可耐地充了上來,劍尖直指鼻尖,鐘離瑞差點被他刺中,他幾不可察地身子往後靠了下,吉達再次襲來,鐘離瑞一記閃擊,奪下了他的手中的長劍。
吉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似乎鐘離瑞應對已經遠超他能接受的範圍,曾經的手下敗将,現在卻将自己一擊制下,誰人都會不服,何況吉達天生要強。
“送大王子回營。”也不管吉達怎麼掙紮、怎樣氣急敗壞地罵他,鐘離瑞始終不為所動,他将吉達制住之後,一群突厥士兵群龍無首,自然敗下陣來。
鐘離瑞命部下将吉達送回突厥大營,說完後自己也回到了營帳。
這場仗幾乎不用再打,便知是大興勝局已定。
鐘離瑞心想,這突厥的兵力馬匹比不上大興,三個将領,一個兇狠霸道卻毫無章法,一個知進知退但缺少狠厲,另一個狠厲兇狠都在卻又不下死手。
這樣不管拼上幾局,大興必勝。
可是他現在不想再拖着了,既然成敗已定,那不如早戰早回。
他還等着去見叔叔。
翌日辰時,大興的将軍便已經站與突厥大營外,一聲号角,大興軍就要進攻突厥大營,這意思很明顯,是要速戰速決。
突厥幾乎無人應戰,隻有少數幾個士兵前來與堪堪抵抗。
“大營之内,見人活捉,見物留下,其餘事物,保持原貌。”
命令一下,大興軍如入無人之境。那些苟延殘喘的突厥士兵根本抵擋他們的攻擊,午時三刻,突厥大營的一幹人等都被捉住,那些物品糧食當真絲毫未動。
“今日我截突厥大營,隻是為了給這場戰事一場了結。所有人,願意降者,留下活口,願意回鄉者,護送回鄉。
突厥王已死,突厥三位當家人還不能與我一戰,隻要突厥同意三十年内不再起戰事,我大興絕不會先挑起事端……我大興一向重視友鄰邦交,若誠心與大興交好,我大興定不計前嫌。”
“但是若今日未能達成共識,我大興也不介意将突厥收入囊中。”
話剛出口,鐘離瑞就覺得自己的胸口一陣刺痛,冰冷的長戟從外紮入身體,而長戟另一段,赫然站着的是拿着長戟的吉達和阻攔他的斯欽。
鐘離瑞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們的方向,吉達發出詭異的獰笑,斯欽拉着吉達,萬分愧疚。
“哈哈哈哈哈……你要突厥還早着呢,現在你先死在突厥吧。”吉達的失心瘋似乎犯了,又好像原本他就有這失心瘋,隻不過到閑雜愈演愈烈,再也不屑遮掩。
鐘離瑞似乎發不出聲音了,口腔之中泛出一股濃重的鐵鏽味,一口血就那麼從喉頭湧了出來。
吉達的聲音越來越張狂,似乎是還嫌不夠,他拿起長戟又刺了過去。
這次鐘離瑞沒有感受到冰冷鐵器刺破白肉的痛楚,他眼睜睜看着那長戟又紮進斯欽的身體。
越是攔着吉達便越是刺來,鐘離瑞無法閃避,卻是見一個身子從他眼前疏忽來去。
副将來時,鐘離瑞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他隻知道斯欽好似不怕疼似的被那長戟刺中了三四回。
“看看斯欽如何了……”鐘離瑞道,他看不清抱着他的是何人,但是他感覺的到屬于少年人的修長指骨。
“好。”那人應了聲,鐘離瑞便體力不支地昏了過去。在他意識徹底丢失之前,看到了斯欽扯着帶血的嘴角,對他笑:“你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