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戰場之事,何談放不放之說,成王敗寇、殺伐予決,從來不由人。
王妃的請求也算情理之中,但作為一國将軍,他知道他不能答應這種要求。
他還在思忖如何回答,斯欽開口了,他的神情變得肅穆,眼神也不似方才帶着笑意。“母親,你在強人所難,這件事情别說是阿瑞,換作是我,也絕不可能答應。”
“原本今日來,我以為你當真是來見我最好的朋友的,想不到卻是為了這種事情。
在一國面前尋求私情,是對自己國家的不忠,将萬萬人的性命置之不顧,我想不管是誰都做不出,你這是陷人于不義。”
王妃被他說得一臉窘迫,還欲再說,斯欽又道:“母親,我原本以為你将我調去守城是想來鍛煉我,我非常開心。可今日我聽了你這番話我倒是一點開心不起來。
你說你不想嫁與父王卻答應他成親是勇敢,我到覺得你是懦弱,你說把我派出王宮是為了避免兄弟相争,可你明明知道,大哥有多麼心狠手辣,卻讓所有人為他讓路,連我——也不過是你輔佐另一個兒子的棋子。”
斯欽的臉色越來越差,面上在苛責母親,自己的内心卻也瘋狂滴血:“我不是沒察覺到你的偏愛,我以為父母都愛我,才随着我,卻是沒想到,我被人嫌棄是天生注定。
從生下來……不,是從沒出生時期就已注定,你不喜歡父王吧,所以你說是答應,你也不喜歡我,你所有請求之事,勇敢之事都是為了大哥!你自以為的勇敢,就是拿着一個兒子成全另一個兒子。”
他出言擲地有聲,王妃的眼神也開始慌亂起來“博魯,你聽我……”
斯欽打斷她:“不必了,母親。但凡剛才你說的話裡有一分一毫的發心是為了我,我都不會這麼失望。”
“我今天帶你來見我的朋友,是我唐突了,王妃,請你好好守着你的兒子,我以後也不會再來打攪你,免得惹人厭煩。”
斯欽說完,徑直站起身,拉起鐘離瑞便走“阿瑞,今天是我對不起你,你就當沒聽過這些話。”
鐘離瑞跟在他身後,沒多說話。
直到又回到王帳,斯欽才安靜下來。不似去之前的張揚,此刻他神情落寞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的那日松感受到他的情緒,也恹恹地搭着腦袋。
突厥王察覺到他的變化,問道:“怎麼了?剛才意氣風發的樣子去哪裡了?”
斯欽沒有回答他,沉默了半晌之後,才開口道:“父王,能不能給我一隻軍隊?”
“怎麼現在提起這個?你想要,我倒是可以給,但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我先前讓你去帶兵你死活都不肯,怎麼去你母親那一趟,突然就肯了?”
斯欽道:“不要再說王妃的事情,她以後就隻是王妃。”
突厥王眼睛一凜,約莫是知道了什麼,倒也沒再多說:“那你明日就去帶兵吧,鐘離小将軍不也在這,可以讓他指點一二。”
斯欽搖頭:“父王,阿瑞他有自己的事情,我不能阻他事務。”
突厥王了然,還是應允了。
斯欽問:“父王,成親的事還要繼續麼?”
突厥王道:“此事我已通知了衆人,不能反悔。”
“好,我知道了,我倒時會去的。”
之後鐘離瑞又與斯欽說了會話,便回了營帳。
“事情如何?”李孝淵問道
鐘離瑞道:“或許與我們想的有些出入。”
“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鐘離瑞點頭:“也算是,我見了突厥王妃,她央求我留下吉達的性命。”
李孝淵道:“可是我們還什麼都沒有做,也不知會不會開戰,她怎麼如此笃定吉達會落敗?”
鐘離瑞道:“或許她也不知,隻不過為人母親讓她隻顧着為吉達的安危求情,就算隻有一絲一毫的生機,她也會試上一試。”
“這不可謂不讓人動容,可也讓人覺得過于極端”李孝淵道:“母親從來便是個偉大的角,可若是夾雜了權力和百姓,還為謀一人之私,便隻是偏激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