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身體有疾,所以找燕副将開個方子。就是這個。”他從懷裡拿出一方帕子,上面的确是藥方。
這時突然一人一聲驚呼,引起了衆人矚目“原來如此,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那個”那人說話突然羞赧,話未出口,衆人已知曉大半,他咳嗽一聲,緩解尴尬“不是就好。”
“那你又為什麼會看到二位?難道你……?”
那人見自己背上嫌疑,即刻道“瞎說!我就是去撒個尿而已,就看到,看到……”他的眼神飄道燕銘身上。
“看到什麼,你快說呀!”
“最煩這種話說一半的了。”
人的探究欲也是無窮無盡的,這人也是被問煩了,才道:“害呀,不就是看到燕副将給楊副将送帕子嘛!”
“哦~”又是一陣驚呼,衆人的視線又回到兩位副将身上。
鐘離瑞見事不對,趕緊道“大家無事就先回去吧,明日還要練兵。”
“知道了,知道了。”
等人都散了,鐘離瑞才對二人道“二位也早些歇息,也免得用這月事方子。”說着把帕子還給楊威,燕銘卻一把抓了過來,看了看方子,一把捂住臉“這是我給孫大娘孫女用的方子!”這可丢人丢大發了,不僅營帳被燒了,還鬧出了這麼多笑話。
他瞧見楊威其人木讷地站在一旁,似乎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心中一陣扭曲,為什麼他們兩人一塊出去,憑什麼自己損失最大?這麼一看,越看楊威越覺得不順眼,于是他有些發壞道“楊副将,不如你把你的床鋪讓給我吧,我跟你一起出去,卻隻有我一個人遭殃,你不覺得有點不公平麼?”
他還想在調笑幾句,說他怎麼拿個月事方子給了将軍,是不是有什麼隐疾雲雲。沒想到楊威似是沒聽到這些,闆着臉說了句。
“可以。理應如此。”
燕銘一下子覺得無趣極了“沒意思。”原本以為陰陽怪氣帶來的爽快之感全然沒有,反而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無力施展。
燕銘更氣了。在楊威那裡沒有讨到好處,那家夥一臉的正氣凜然、還好心地将床鋪讓給他,自己在凳子上閉目養神,這讓他覺得自己内心甚是陰暗,這種落差讓人極其反感,卻又無可奈何。
帳子裡燈火已息,燕銘躺在床褥上了無睡意,他這些日子,幾乎都是醜時才會入睡,他原本背對着楊威的方向,翻來覆去好一陣子,索性在帳子裡漫無目地瞧着,有輕微月色順着營帳的縫隙透了進來,灑在兵器上、衣服上還有人的身上,楊威此人真的相當古闆,即便是撒謊也不倫不類,雖然他仍舊面不改色。
月華隻在他臉上有部分停留,但是仍舊讓那張臉顯得更加嚴肅端莊,之前他時常以為這些世家子弟沒有一個是真心實意的,但楊威似乎總是非常頑固,并且絲毫沒有任何纨绔的跋扈,現下居然能讓自己覺得心思陰暗,實屬難得。他從來不以損人利己為恥,但在楊威的身上第一次覺得在此人身上有些有段似乎不妥。
燕銘不自覺歎了口氣,也許是心虛,他竟然覺得楊威的眼皮動了動,他趕緊迅速翻過身,然後就聽到黑暗之中那個穩重帶有少年純淨之感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進他的耳朵裡“燕副将是睡得不習慣麼?”
燕銘險些被這個聲吓到,撫了撫心口,才裝作鎮定地開口“還好。楊副将不是也未入睡麼?”
楊威道:“我一向淺眠,此刻在軍中,恐再出閃失。”
他還是一貫地古井無波,燕銘調笑“我還當是我今日霸占了楊副将的床褥,讓楊副将難以入眠了。”
楊威道:“并非如此。”又是這樣一本正經的回答。燕銘隻覺得自己的心更壞了幾分。
罷了。他想。然後他開口道:“楊副将,我先前所說讓你把床鋪讓給我隻是說笑而已,你睡床鋪我睡椅子也是一樣。”說罷就要起身
“不必”楊威阻止了他的動作,道“燕副将躺着便好,再過兩個時辰便要天亮,我早起練功,不能錯過時辰。”
“那多謝楊副将好意。”燕銘不再言語,又重新躺下了,這人還真古闆得徹底。
城内鑼鼓喧天,聽說是為了迎接某位貴客的到來,火紅的綢緞挂着,還有各色的茶水、糕點都一一擺上了,可不是一般的熱鬧。
所有人都穿得相當喜慶,為首一人穿着傳統的苗族服飾,颌面上幾縷胡子襯得他甚是威嚴,此刻他雙眼含笑看着底下衆人,端起手中酒碗,向着衆人道“鄉親們,我趙某人自認為不算什麼良善之輩,但是這麼多年也是為苗寨的生存盡心盡力,苗寨多少的富貴人家不是在我的扶持下起來的?就像那東寨李二狗,原先還是個樵夫跟了我趙某人也讓他家财千兩了,還有那西寨張小貴,原本不過是一屆屠夫,跟了我之後還不是的成了一員猛将,現在,朝廷派些小孩子來壓我們,還給我們扣上什麼叛黨的名頭……”
“這簡直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