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房間内依舊滿是哨兵雜亂無序、無法收回的知覺觸絲,但是可以與人正常交流。
已經很不錯了。
而且,他明白塞缪爾為人,青年即使陷入了紊亂,許是作為首席哨兵的習慣使然,不會對他不确定的事情妄下定論。
過去的成長約束着他,要為自己的一言一行負責。
塞缪爾沒有否認《神都》的效果,光是這點就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至于還有沒有其他。
等青年自己确認且願意告訴他的時候也來得及。
對于忙碌的他來說,當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去說服那些頑固的死腦筋,讓他們的患者也試着接觸《神都》。
看看會不會有和塞缪爾一樣的恢複迹象。
他可以跟進後續的數據來查實假設是否成立,來檢測《神都》在精神治療領域方面的可行性。
萊爾深吸一口氣來平複自己的内心,才故作鎮定的開口。
“那今天就先到這裡,三天後進行下一次複查。”
而後話鋒一轉繼續補充道:“在這期間你按照自己的節奏來就好。”
塞缪爾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嗯。”
雖然依舊冷漠,但萊爾注意到一點,這次青年沒有再陷入感官神遊的滞感,而是對着窗外的某處長久的注視着。
也許是恢複帶來的一些改變?
能夠注意力集中也算是很好的迹象,雖然萊爾不知道青年在看什麼。
出于醫師的職業道德,他也隻是草草的将這種現象記錄在塞缪爾的觀察檔案内。
而後習慣性的看了眼時間,大呼不好。
今天已經超過了塞缪爾的治療阈值!
萊爾有些懊悔,例行檢查按理說應該控制時間減少溝通,今天他确實有些話多,不知不覺過去了十幾分鐘。
好在青年的狀态還算穩定,沒有攻擊迹象。
不過哨兵的行動力及其快,也許上一秒看起來狀态還很松弛,下一秒就已經蓄勢待發沖到面前。
萊爾也不是沒遇到過這種病号情況,神經不禁繃緊,趁着塞缪爾背對着自己專注窗外的空隙。
蹑手蹑腳的離開了監護室,悄無聲息的關上了隔音效果極好的特質門。
以撫平焦躁為譽的白噪音再度布滿了整個空間。
塞缪爾全程沒有被驚動,靠着蒼狼過分優越的視力,用那雙幽深的藍色獸瞳一眨不眨的盯着高樓之下,進出醫院的寬闊走道上。
是他。
怪不得在出生點沒有蹲到。
原來是病了。
青年和遊戲内的體型相仿,那張臉也是,看來是沒有調整數值。
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出行,也不怕被玩家圍堵。
得虧現在見過他的人還不多。
如果有機會在遊戲裡接觸的話,一定要提醒這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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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還沒走出大門口,葉澤破天荒的打了個大噴嚏。
揉了揉發酸的鼻尖,葉澤撐在就近的一棵樹上緩神。
完事内心吐槽,最近怎麼這麼虛,打個噴嚏都能眼冒金星。
而且,他是不是有那個被害妄想症?
不然怎麼青天白日,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内。
覺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應該是他想多了,估計是發燒的事,要不然現在提前把藥喝了吧。
藥劑師當時有說過什麼時候喝都可以,不需要加熱,開袋即飲,他一路上也有遇到直接打開喝的。
問題不大。
葉澤找了處沒人的擋風地,學着剛才路上看到的,用終端掃了下藥劑袋口處的磁條,打開封緊的袋口。
清新的藥香在冷風中飄散開來,聞起來倒是意外的不錯。
正好有些口渴。
幹脆把藥劑幻想成正常的水,将袋口湊近嘴邊,仰頭灌下。
“咕咚咕咚。”
别說,這藥劑還挺好喝,沒有苦味,稍微帶點甜。
比小屋冰箱裡的陳舊營養劑好喝多了。
就是......随着他的吞咽,怎麼感覺那股視線更加灼熱了?
就像在遊戲裡被他誤會的狼面一樣。
葉澤起了身雞皮疙瘩,連忙将這個想法抛之腦後,他真是玩遊戲玩瘋頭了,可不興亂套公式啊。
不過最近确實有點過分敏感,連他穿過來的那間出租屋都透着一股子陰冷。
還是回去好好休息繼續賺錢,争取早日換租吧!
藥劑生效的有些快,葉澤覺得身體有所好轉,将已經幹癟的藥劑包裝扔到指定位置,而後逃也似的離開了院區。
雖然哨兵的感知區域會随着精神力等級的提升擴大,但前提是他們的域足夠穩定。
塞缪爾眼球中布滿了血絲,已經超出了他現在所能承受的負載阈值。
身上接連的儀器滴滴作響,哨兵倒是已經習慣了,拉開常年存放着各種應急針劑的抽屜,挑了幾個眼熟的。
像是感受不到痛覺似得挽起袖子,将針劑一管接着一管不要命的推進注射。
沒過多久,儀器的警報聲消失,監護室内再次回歸寂靜。
隻剩白噪音在不厭其煩的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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