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退向一旁,跪在地上。
蕭灼這才看清,屋子裡的熏爐,火爐都燃的旺盛,而他卻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手臂撐着床沿艱難起身,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屋子裡就留下府醫。
“現在很熱嗎?”蕭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府醫微微擡起頭:“少主,不熱。”
“撒謊。”蕭灼拆穿道:“你們一個個的都直冒汗,怎麼可能不熱?”
這間屋子裡,也隻有我冷。
“老蕭,你和我說實話,我還有多少日子可活?”
問這個問題之前,蕭灼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心裡想着巫雲蠱發作越來越厲害,怕是很難挺過這個冬天。
“少主若珍惜身體,謹遵醫囑的話,熬過這個冬天還是可以的。”府醫頓了頓,嚴肅道:“可少主若是再這樣不顧及自己的身體,繼續為所欲為的話,難保這個冬天不會倒下。”
“我知道了。”蕭灼淡淡道。
早就預料到這個結局了。
親耳聽到府醫這麼說,蕭灼竟然一身輕松。
“少主,聽老夫一句勸吧,老爺将您交到我的手上,說句大不敬的話,我早就把你當親生兒子了,你不能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我會注意的。”蕭灼點了點頭,下定決心道:“勢必熬過這個冬日。”
“那少主好生休息,老夫告退了。”說罷,府醫便退下了。
蕭灼木讷的坐在床上,靜靜地看了看四周,目光停留在窗子上。
他向往窗外,那裡自由自在。
“這屋子與我而言,不過是一處安逸的囚籠,在這裡面無人在意的死去,還不如在外面轟轟烈烈的死,反正都是死嘛!”蕭灼走下床打開窗子,聆聽着寒風的聲音,感受着刺骨的寒意。
還未到真正的冬日,對于他來說,就已經寒不可耐了。
将手伸出窗外輕輕轉動手腕,掌心便朝向天空,他擡高半寸,又翻過手來,試圖用指尖抓住陽光。
陽光在白玉般的指尖纏繞,蕭灼微微移動手指,透過的光線便俏皮的繞來繞去,像正在玩捉迷藏的孩子,這些無憂無慮的孩子逗笑了正在觀賞他們的父親。
笑意蔓延在嘴角,蕭灼渾身充滿力氣,如同回光返照一樣,他沒有穿上大氅,也沒有走正門,直接越牆而出,來到春花樓。
他是來找甄月的。
要想見到甄月,除非甄月出來千挑萬選,否則就隻有一條路。
那就是主動湊上去。
這對蕭灼來說,可謂輕車熟路。
“呦,稀客啊!”甄月玩笑的看着蕭灼,渾身都透着一股魅惑。
這些魅惑,蕭灼全都視而不見,進來後迅速的關上門,直入正題道:“你姐姐出事那日,你可見過兵部尚書之子趙秋閣?”
“趙秋閣?”一聽到這個名字,甄月就覺得印象深刻,想到沒想就脫口而出:“他不是日日都來嗎?”
蕭灼:“……”
“聽說那日他和甄雪姑娘起了沖突?”蕭灼提醒道。
“沖突倒是沒有,隻是鬧得有些不愉快。”甄月回憶道:“不過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你也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免不了就要被富家公子,纨绔子弟調戲,我姐姐比較在意這一點,所以……”
“那當天還有誰接觸過你姐姐嗎?”蕭灼扶着下巴問道:“比如……不經常來的人。”
“這個……”甄月仔細回想,眼前閃過一人到來的痕迹:“倒是真有一人。”
蕭灼像是看到了真相:“誰?”
“就是那日和大人您一同來的那個大人。”甄月伸出若削蔥根般的纖纖手指,在蕭灼心口點了幾下。
“蘇煦?”蕭灼後退半步,垂下手來想:“難不成真的是他?”
可是那日我明明已經試探過了,應該不會是他的。
雖然蘇煦這個人處處和自己作對,但是為人還算可以,他說不會欺負弱女子就定然不會。
“除了他以外,還有誰?”短暫的自我勸說後,蕭灼又問。
甄月搖搖頭,這春花樓日日夜夜的接待數不清的客人,甄月也記不清了,再加上那天現場很混亂,她隻顧得傷心了,沒有多加留意。
此時,有人敲門。
“誰啊?”
甄月問,那人沒有回複。
蕭灼看向門外,看那人身形,有點像蘇煦,他眼神示意甄月去開門。
門開後,蘇煦就溜了進來。
開門的那一瞬間,蕭灼就注意到了蘇煦身後的“尾巴”,但他并沒有明說。
反正是跟蹤蘇煦的,和他有什麼關系。
本以為蘇煦是來提供消息或者是來調查真相的,誰知蘇煦剛一進來就開始摔東西,還破口大罵道:“蕭尋安,你個狗東西,竟然背着我來這裡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