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兒沒坐多一會兒便回去了。
敏菲則在鼓動容敏找趙瑜的麻煩,“她這次來就是探道來的!肯定要出幺蛾子!”
容敏拿起一塊糕便往她嘴裡塞,敏菲猝不及防,被塞了滿口甜膩,連忙灌了一大口茶,這才消停。
站在一旁的碧桃嘴角抽了抽,自家姑娘本就活潑,這跟大姑娘在一起,便加了一個‘更’字!這可怎生是好?雖然心裡吐槽,但手上卻已經拍背,幫自家主子順氣兒。
容敏淡淡道:“人家是郡主,身份比咱們高,這是事實,并且這個事實長期都很難改變。隻要她不招咱們,咱們何苦上趕着她?
你要是真想找她麻煩!要不你去跟三嬸說,你要給康王當側妃吧!到時候你努力轉正,當上康王正妃,我便是她姨媽,她的婚事你還能說了算!”
在場衆人都驚呆了。
癫!實在是癫了!
敏菲愣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随後像是突然打開了什麼開關,暴起就要勒容敏脖子,叫嚣道:“你說的這是人話嗎?啊?我這是為了誰啊?你這個白眼狼!居然狠心讓我嫁給那麼個老東西!姑奶奶跟你拼了!”
馮婆婆連忙上前搶救容敏的脖子,這地方太脆弱,可開不得玩笑。
碧桃也趕去試圖抱住自家姑娘,免得同室操戈,血濺當場。
場面一度亂成一團!
半盞茶後,正屋門簾大開!寒風往裡灌,卻沒人讓把簾子摘下。
實在是都給折騰熱了。
容敏喘着粗氣道:“這下舒服了吧?現在是不是能告訴我出什麼事了?”
敏菲睫毛輕顫,看看容敏,沒說話。
容敏揮了揮手,屋裡的幾個下人便依次出去,落在最後的馮婆婆将簾子摘下,門也掩好。
容敏隻沉默地看着她,緩緩平複着自己的氣息。
半晌,敏菲才低低道:“你怎麼知道的?”
容敏理了理袖口的褶皺,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一有心事就會不停的吃東西,你看看那邊,你都吃了我多少桔子了?”
邊說邊指了指一旁茶幾上那一盤的桔子皮,這已經是丫鬟清理過兩盤的戰果了。
敏菲面上绯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剛才那一番折騰給熱的。
容敏聊賴道:“說吧!那些桔子你也不能白吃啊!這個瓜就當是補給我的!”
敏菲不明白這跟瓜有什麼關系,但也知道這人嘴裡沒好話,想反駁,又知說不過她,很是糾結。
容敏想了想,試探道:“跟那位許大少有關?”
敏菲低頭沉默,片刻才嗫嚅道:“我倒想跟他有關!可惜現在的我,還真沒辦法跟他扯上關系。”停了兩息,“是我的親事。”
看到容敏眼中并沒有調笑,而滿是認真,敏菲緩緩道:“其實年前就開始了,那次全家去普化寺時,遇到了廖家人,我娘也見到了那廖潭,我娘回家後其實也沒說什麼,但最近大伯母在準備敏烨的及笄禮,我娘像是被刺激到了。
話裡話外地帶出來,說那廖潭雖然現在隻是個舉人,但他解元之姿,肯定前途無量!你得了這麼個未婚夫,可我才比你小三個月!親事卻還沒有着落!
她還把這事怪到我爹頭上,說就是因為我爹從商,讓人看低了,我這婚事才受了連累。還說你雖為庶女,卻要嫁得比我這個嫡女還好!這讓我覺得,我特别沒用!”說罷,将手臂環抱住自己,頭埋了下去。
容敏看向這個年僅十六歲就有婚戀壓力的小姑娘,想着她這麼低落的情緒,上次還是在上次,頓時沒崩住,噗嗤笑了出來。
敏菲聞聲擡頭看過去,面容都要扭曲了,狠聲道:“你果然不是人!我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
那聲音像是快要氣哭出來。
容敏連忙拍拍她,“不哭不哭。”
敏菲一擡手,揮開容敏的胳膊,氣急道:“誰哭了?!”
氣氛全沒了!
容敏道:“主要是這事兒,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這個事,它太綜合了。但僅是前途好,就是嫁得好,這話太武斷了”
敏菲道:“那廖潭長得也好啊!”
容敏道:“那沒準廖潭有口臭呢?他長得再好,你能受得了一個有口臭的人要跟你洞房嗎?”
敏菲愣了愣,便從震驚中緩過來了,畢竟這一擊比剛才那康王正妃的言論,還是稍遜一籌。
帶着一種平靜的死感,敏菲搖了搖頭,“我看你是中邪了!連洞房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
容敏搖搖食指,“你啊!還是太單純,回頭我找些話本給你看看!讓你經曆一下風霜的洗禮!那時,你才知道,自己好才是真的好!丈夫甚至是子女,雖然親,但也不如你自己重要!
說到底,三嬸也是希望你過得好,才會有壓力!若是不重人品秉性,隻看家世門第,我不信三嬸會挑這麼久!這京城可就盛産這高門大戶!”
敏菲翻了個白眼,雖然覺得這容敏也沒怎麼安慰自己,光氣自己了,但這心裡的郁氣确實是散了些。
“你啊!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這樣吧,你若真這麼擔心自己的親事!我給你出個主意!”
敏菲警惕道:“再說什麼讓我去做康王正妃的話,你就去死!”
“我能害你嗎?三嬸給你壓力,你就去給敏嘉壓力!”
敏菲為難道:“合适嗎?敏嘉去雲深書院讀書,上次回來,感覺都瘦了一圈!我還要給他壓力?”
“瘦了好啊!瘦了正好能讓他補!邊補邊給他壓力!他已經十二歲了,正是拼搏的年紀!”
敏菲深歎口氣,覺得信她能正經的自己,才是中了邪!
便面無表情地拿起碟子裡唯一一塊還算完整的糕點,塞進了容敏的嘴巴。
——
玩歸玩鬧歸鬧,敏菲的事,容敏還是放在心上的。
那許大少爺,可還在敏菲的心上住着呢。
次日一早,容敏便邀敏菲一起,去給花坊送花。
這幾日敏菲心情不好,孫氏也看在眼裡,便欣然放行,隻囑咐兩人帶夠家仆,注意安全。
出了大門,自然是她們這兩位主子說了算,兩人先去南城的慶元街吃早點,結果正遇到許家兄妹。
這自然不是偶遇,而是昨天下午容敏給許蕙傳的信,讓她帶着許暢,明早在慶元街那個老字号的早點攤等。
許蕙還以為有什麼要緊的,沒多問那傳信的下人,便拉着自己哥哥來了,見到敏菲也在,便也不敢多說什麼,隻一味幹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