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了牢房,便前去找了陳小荷,因着李老頭和李老太兩個年紀過大,怕陰氣過重影響了這二人,便隻有容敏一人進了院子。
容敏進到裡屋,看到陳小荷合衣躺在床上,容敏拿出蘭花揮了一下後,倒也沒急着走,反而坐在一旁打算看看這陳小荷是不是恢複了。
結果這一等竟等來了她的呼噜聲。
容敏有些失笑,想必是自陳阿水死後,這陳小荷便沒怎麼睡過安穩覺。
想了想,容敏将那蘭花又拿了出來,默念了一遍靜心咒。念完,心随意動,那蘭花的花舌竟吐出一滴凝液,容敏手一揮,那滴凝液便飛到了陳小荷的唇瓣上。
似有所覺,陳小荷舔了下唇後沉沉睡去,而臉上的神色則更加平和放松。
容敏剛一從李家出來,白元寶便狐疑地在她左右轉了轉。
“有事兒就說!”
“你把我剛才那手造夢學去了?”
“不算吧,我改良了下!隻是想讓陳小荷睡得更好些!”
“你怎麼做到的?”
“念了個靜心咒,然後那蘭花就凝出來了露珠,沒有你弄的那個小光團個頭大,感覺不如你那個高大上!”
“你閉嘴吧你!”當年他練這手可是練了近五十年!光練那個掐訣就擰巴了不知多少次的手指頭!
容敏瞥了眼白元寶那一臉羨慕嫉妒恨的表情,“姐雖然不是算無遺策,但絕對是根紅苗正,天賦異禀!”
白元寶覺得剛才那個安慰容敏的自己真是個der!
——
清早,張二牛舉着個糊餅,剛一上職便被牢頭給叫住,說是他昨天押來的那兩個昏迷不醒的人,今早便醒了!
吓得他兩三口便把糊餅塞進了嘴裡,趕緊去找宋小春。
兩人剛一進牢房,便聽到昨天關押那兩人的牢房方向傳來哭聲,快步過去,便見幾名獄卒正圍住了那牢門,二人沒擠進去,隻透過人縫,看到劉三躺在地上,嘴上滿是凝住的血痕,人事不省生死不知。
那矮個男人半跪在趙秀兒身邊,怒目瞪着牢門一處,而那趙秀兒則頭發淩亂地靠在那矮個男人的懷中,脖子處衣襟隐隐有被扯開的迹象,跌坐在地上尋死膩活地嗚嗚哭,
“這是要了奴家的命啊!昏迷不醒反倒成了罪過,早聽人家說百姓進不得衙門口,原來是這麼個進不得?這天殺的惡人!居然…! 居然…嗚…嗚…嗚…他怎麼敢的啊!奴家還如何能活?如何見左右親鄰?還不如直接死過去算了!”
這一番下來,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劉三仗着自己是劉捕快的堂哥,一直在獄卒間作威作福,欺辱牢犯更不是一次兩次了。雖然覺得這厮實在是髒了獄卒的名聲,卻也沒人願意為他辯解兩句!
而唯一想為他說話的劉捕快卻又得避嫌,況且他也知道自己這堂哥是個什麼德性!這惡心事兒他可沒少幹!
左右見無人為劉三說話,隻得劉捕快硬着頭皮安慰道:“娘子先别哭,先别哭了!仔細哭壞了身子!這是在大牢裡,這期間定是有什麼誤會!”
他一邊守着劉三的身體,一邊怕那女子有什麼過激的行為,忙亂下心裡早已煩躁不堪!這時的他完全想不起來,這劉三的傷是何人所為!
一轉頭,又去催促那去找大夫的差役,怎麼還沒有把大夫帶回來!一瞥間,就看到了伸着個腦袋的張二牛和宋小春!
他這火!騰地就壓不住了!
要不是這兩個小兔崽子昨天把這兩個燙手山芋給帶了回來,能出這麼惡心的事兒嗎?他現在隻想弄死這兩個小畜生!“你們兩個!趕緊給老子滾進來!”
張二牛縮着脖子和宋小春從人群裡擠出來,進到了牢房裡面。這才看得更清,那趙秀兒的眼睛已經哭得迷成一條縫了,怕是已經折騰了些時候了。
而看清地上那昏迷不醒的劉三的臉時,張宋二人還是吓了一跳。不是為着那滿口血污,而是那臉色!實實在在是那種病入膏肓之人才有的灰暗,就像是被人吸盡了陽氣般!但胸口微弱的起伏卻也說明此人還未死!
“這!”劉捕快指着趙秀兒兩人,“是你們兩個帶回來的!如何處置你們自行安排!趕緊把人弄走!”
他這邊還得等着看這劉三是死是活,沒時間搭理這兩人的死活!
張二牛剛想說什麼,便被宋小春拽住掐了一把,張二牛轉頭怒視宋小春,卻見宋小春像沒事兒人一樣,向劉捕快行了個禮後,走到那趙秀兒身邊,溫聲道:“趙家娘子,既然你和這位已經醒了,那便随我們出了這大牢,去提審室接受審訊!”
語氣平靜得像是沒看到剛才趙秀兒那一番唱念做打。
趙秀兒擡起埋在戚剛懷裡的頭,看向宋小春,那眼睛清亮似是看透了自己的把戲一般,猶疑之下又聽到對方說,“是非自有公論,公道自在人心!趙家娘子哭得這樣委屈,想必也有很多冤屈可訴!不妨随我二人前去提審室,細細道來!”
趙秀兒抽抽哒哒道:“奴家的委屈諸位爺都看着了!奴家隻求老爺們給條活路!”
“為善必昌,為惡必亡!活路從來不是别人給你的,而是你自己走出來的!還請娘子起身,跟我二人走吧!”
說罷,張二牛便上前去扶兩人。
由于這兩人挨在一塊兒,為着避嫌,張二牛直接上去扶那男子的臂膀,結果這男子看着精壯,動作卻十分靈巧,幾乎是張二牛一碰到他,他便站起身來,随便彎腰扶起地上的趙秀兒。
趙秀兒低垂着頭,捂着臉跟在張宋二人的身後,出了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