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菲立時起身,走去外面看了看,并沒有容敏的身影。
轉身回來,敏菲走到敏萱面前,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哪裡來了?你這小丫頭,你以為你那鼻子是狗鼻子嗎?”
敏萱皺皺鼻子,剛要答話,門外便有丫鬟來報,說是大理寺少卿趙家的姑娘過來了。
敏菲一喜,她雖與孫雪薇是同齡表姐妹,但最好的手帕交卻是戶部侍郎許家的嫡二姑娘許惠。
而這趙家姑娘正是許惠的表姐,平時也與敏菲玩得不錯。
前兩天許惠便給敏菲來了消息,說是家中要去雲安寺祈福,這次的冬日宴她來不了了,特意準備了一個禮物請表姐趙錦送過來。
趙錦身着一襲玉色緞子繡團花的披風進了門,在丫鬟的伺候下脫了去,收拾利落後朝衆人福了一福,算是同幾位姑娘打過招呼了,幾位姑娘也紛紛見禮。
敏菲從丫鬟手裡接過一個手爐,送到趙錦手上,“錦兒姐姐,阿惠跟我說她托你帶了件禮物給我,是什麼啊?”
趙錦一側身,她身後的一個丫鬟便将一盆花搬到了桌上。
幾片葉子粗壯有力胡亂地向上伸展着,而在葉片中心伸出一隻花箭,兩三朵粉色小花開得羞答答的,高度基本與那葉尖對齊。
趙錦面有得色地向幾人介紹,“近來京中流行這蘭草,阿惠家裡不便,就托我送了過來。在這時節,這種帶花的蘭草可不多見!
這一盆還是許家特意從南邊花大價錢請來的花匠,精心培育出來能冬季開花的新品種!尤其是這蘭香濃郁,比之臘梅也不遑多讓。”
孫家姐妹一臉好奇地圍在那蘭草邊看來看去,還嗅了嗅那蘭香。林青冉則含蓄得多,但神色中也難掩新奇。
阿瑜冷笑一聲,一點不客氣,“那許家八成是讓那花匠給騙了,這是墨蘭,本就是冬季開花,哪裡是什麼新品種?
況且,蘭花之美講究的是形、香、色、姿、韻,你看看你這盆花葉形寬厚,哪裡稱得上美?”邊說邊嗅了嗅,“嗯,這香倒是濃郁,但這香太甜了!哪裡是上品蘭花那清幽之味?
再說便是這色了,這花,粉瓣紅舌,且紅舌為斑點狀,這粉色,色澤雖還算是勻稱,但即不透,也不純,實屬是個中品。
這姿就更别提了,你看看那粗壯朝天的葉子,哪裡有什麼姿态可言?這些個結合到一起,又如何談得上一個韻字?”
此言一出,趙錦的臉算是被打得啪啪響,可她不懂蘭花,更不知道這些講究,聽着對方說得挺是那麼回事,心下不悅,卻也無從辯駁。
趙錦是客,而這阿瑜是個不善的來者,敏烨自是不能再順着阿瑜的話往下說,便徑直走到敏萱的面前,笑道:“你這小鼻子,還真是厲害,是不是剛才就聞到這蘭香了?”
敏萱先點點頭,又搖搖頭,嫩生生道:“阿萱是聞到了蘭香,但不是這盆的。阿萱聞到的是大姐姐的蘭花香!比這盆可好聞多了!”
敏烨神色有些尴尬,這算什麼?神補刀嗎?況且,怎麼又繞到容敏身上了?
敏菲也急得不行,這趙錦算是自己請來的客人,那蘭花又是許惠指名送給自己的,明明是想給自己做臉,結果被這阿瑜批成這樣。
再看看這盆蘭花,想找出些誇獎的詞,但腦海裡下意識就想起了春熙院的那盆。
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這盆蘭花,生命力頑強的樣子也是一種美啊!畢竟蘭花自來也象征着堅韌!”說完了敏菲自己都覺得生硬。
阿瑜嗤笑一聲,“嗯,是!跟雜草比,确實美多了!”
敏烨有些絕望地想,這場面是真救不了了!
好在林青冉怕這阿瑜再口出什麼驚人之語來,主動開口:“外面陽光正好,又沒什麼風,不若敏烨妹妹帶我們出去逛逛可好?”
敏烨的眼神都熾熱了起來,“正是!咱們出去走走!久在這屋裡也憋得慌!今日那水榭的地龍也燒着,咱們過去玩玩也好。”
一行人剛要出門,便碰上了新到的幾個姑娘,衆人又是一番介紹後,敏菲和敏烨兩人便打算分開行動。
敏菲帶着孫家姐妹連同着林青冉要去逛逛水榭,趙錦剛到沒一會兒,原不想去水榭,但見着那阿瑜留在了屋内,便決定還是同敏菲一起去水榭好了。況且她實是不想聽别人再讨論那盆蘭花了。
而敏烨則招呼新來的幾位姑娘在屋内用些茶點,敏萱則留在了敏烨身邊。
敏菲帶着幾個姑娘到了水榭那邊,沿着水榭坐了一會兒。
畢竟都是大家姑娘,見過世面的,況且現下寒冬,沿湖的假山奇石上也沒藤蔓枝條點綴,再奇的石頭也映不出美景來。
倒是幾個梅花盆景,讓幾個姑娘賞玩了一番,可沒多久,便都興緻缺缺地開始坐着吃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