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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梨回了梨雲閣。
青天白日,大門緊閉,院裡彌漫着的是濃濃的苦藥味。
隻這一個氣味,落梨便皺了眉。他一邊走,一邊問,“這是熬什麼呢?”
“怎麼關着門?”
葉媽媽也奇怪,“不知道呢,紅梅姑娘回來後就在熬藥,還不許我們靠近呢。”
落梨心中愈發覺得不好,腳下并走,快速走到屋内。
這是落家,夫君要回妻子的院子并不需要通禀。從聽到聲音到落梨進屋隻用了短短幾息。
進了屋,那股藥味就更加明顯了,落梨面上挂着笑,“喝什麼藥呢?”
這笑容是往常熟悉的,卻莫名和昨晚重合。
同歸冷了臉,“樓主這是在審問我嗎?”
落梨就是一噎。
過了昨夜,心中那頭猛獸就被困住,落梨還是貫來那種伏低做小姿态,他舔着臉去湊近,“這是什麼話,同歸,你能别這樣對我說話麼。”
其實沒有哭哭啼啼,也沒有尋死覓活,更沒有擺出一副沒有生息的模樣,已經是大大超出了落梨的預想了。
隻是人貪心,有了這樣還想那樣,便不知足了。
同歸懶得看他,“你什麼人,我什麼語氣。”
得不到的最令人騷動,得到了其實也就那麼回事。沒人會願意長久的對着一張冷臉。更何況落梨也有權勢,在外頭也是被捧着的。
畢竟是自小就喜歡的女郎,還是不好發怒。于是這怒氣就對了旁人,“夫人這是喝的什麼藥?”
紅梅得了同歸囑咐,沒有說話。其實不用特意囑咐,她根本不知道說什麼,隻搖頭。
落梨臉上頓時沉下,“奴婢連自己熬的藥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敢給主人家喝?紅梅你好大的膽子!”
一句怒喝,便讓紅梅兩股戰戰,跪倒在地。
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落梨立刻拍桌,“來人,将這不懂事的丫頭給我拖出去。”
宅子裡處理下人在平常不過了。
外頭候着的下人聞言立刻沖進來,一左一右的抓着紅梅的胳膊扭住。
紅梅吓的嚎啕大哭,“夫人,救我。”
同歸立刻站起身,“我看誰敢。”
絲毫不後退的怒視瞪着落梨。
落梨坐在小幾上,不閃避,也用眼神回視,“她是下人,不用的心的下人。下人伺候不好主子,就該打,該罰,甚至發賣。”
這确實是主子的權利,可問題的關鍵是紅梅是同歸從家帶來的婢女,并且同歸隻帶了這一個婢女。
婢女和婢女也是不一樣的,若夫君敬重妻子,即使要處罰婢女也不該越過妻子。隻能說如今的落梨對同歸沒有了敬。
同歸察覺後,冷笑,“下一次,是不是該我了。”
男女相處,不過是一次次試探,今天試探這樣可以不可以,若是可以,下一次在越過一些。直到最後被徹底難捏。
自從發現了落梨的真面目,同歸已經不能在将他當作一個莽撞的男孩了,而昨天那件事更加證明落梨其實什麼都懂。
落梨也确實是懂,“同歸,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是我的妻子,我怎麼會處置你。即使是懲罰,也隻是我們小兩口之間的夫妻事。”
夫妻事,什麼事,不過是在床榻上以男人的力量去壓制女人。
昨夜,落梨那種粗暴已經很能夠掌控這種事了。
不是隻有拳腳相交才是懲罰。
同歸聞言已是心頭作嘔,她也不是會憋住自己的人,當着落梨面轉身就往旁邊吐了。
毫不掩飾的嫌棄。
落梨的臉色沉的滴水,波濤怒氣在此刻沖天,空氣裡的威壓更是令人窒息。
靜,死靜。
落梨一把跨下小幾,攥起同歸的手,拖着,“我是你的夫君,你這是在做什麼?嫌棄我?”
同歸吐的雙眼通紅,眼神的輕蔑卻越發不遮掩。
落梨的呼吸變得沉重,胸膛的起伏變的開始急促。對視片刻,将眼神投向紅梅。
跪地的紅梅叫這變故驚吓的都不敢開口,她瑟瑟發抖,一個沒忍住,溺了。
黃黃白白的穢污染在地上,一股子刺鼻的騷味沖了出來。鉗制住紅梅的兩人臉上露出嫌棄的神情,默默的退開了些。
嘔吐味,尿味混在一起,一時間這屋子裡的味道越發讓人覺得惡心。
同歸又憋不住了,轉頭想透口氣,不防又看到了自己吐出的東西。忍不住又是一吐。
這是生理性的,沒幾個人能忍着看人做嘔而不嘔的。
後來的仆人也悄悄的嘔了幾聲。
這種情況下,落梨頭都大了,“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話畢,也走了。
不能呆,呆了半不準他也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