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一入耳,繞是覺得自己好記性的同歸都想了半天才想來這人,“咦?你什麼時候同他那麼熟了。”
紅梅默了默,“東驲小哥看着有些不靠譜。”
性格太外放的人,确實很容易給人這種感覺。
同歸點點頭,也就沒發現紅梅回答的并不是她原本想要的答案。不用和落梨睡在一處,可以獨自霸占一張床的感覺總是好的。況且她也不是真的關心落梨去哪兒了。
便吹了燈,歇下了。
冬日黑夜漫長,落母又早就免了她的請安。是以這一覺同歸睡的很久,卻不大安穩,一連做了好幾個夢,不是血,就是屍體。
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還頭昏腦脹的。
一摸身旁的被褥是涼的,連床上的另一床被褥都整整齊齊的。
同歸眼神便是一冷,“紅梅。”
——
繁樓一夜森嚴,官兵帶刀把守在門口,不許出不許進的。
皇城裡死人正常又不正常。正常是因為這種權利更疊的地方,有無數人的性命随着時代在更替。不正常是因為死的是個人是個大盜,而且是罪大惡極的盜賊。
這種盜賊官府一般都會下發逮捕令,懸賞令。畫像也會張貼在公告榜上。
繁樓死人,官府礙于背後勢力本來隻打算走個過場,可一查流水賬單,發現這個盜賊竟然住在裡面數月安然無虞,這怎麼了得。
這不是把官府的名聲按在地下摩擦麼,至少百姓眼中是如此。
一群平民圍在路口竊竊私語,“娘咧,這種歹徒居然在花樓裡藏着,怪吓人的。我昨天還從這邊路過呢。”
另一人也是受怕,“是呀,皇城裡讨生活,沒想還有這種罪犯窩藏在天子腳下。啧啧啧,真是不把天家放在眼裡。”
也不乏懂些時事的,“你懂什麼,這繁樓如此奢靡,裡面的消息都是密不透風的。說不準呐,這上面有人!”
更有一些隻關注下九流的,“我倒覺得這裡面姑娘莫不是天仙不成,不然怎麼會讓一個盜賊流連忘返到這種地步。嘿嘿,莫不是在花娘的裙下死的……”
桃色,權利,八卦,死人。種種交加,讓本就在尋常百姓眼裡神秘的花樓越發引人注目。
這事就像一道口,在安穩的日子裡炸出了驚天雷。
這不,隻過了一夜。就有茶樓的說書先生編纂了此事在酒樓裡當作賣點的說出。
百姓非議,上層是知道的,除非上面想裝聾作啞。
這不,今天的早朝就有官員彈劾了。
京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權利地帶的位置,很誘人。可一個蘿蔔一個坑,如今有了個口子,多少人盯着呢。
遼甯邊關戰事未平,京城裡,天子腳底下又出了這種事。
官家隻用了一息,就勃然大怒,“查,給我查。”
皇上順手就想找用慣了的陸公,想起陸公被勒令在家,便派了小陸郎陸殊途,又點了李湛從旁協助。
這旨意其是個風向标,意味着陸殊途已經逐漸可以接替父親的事務了。
上次是他,這次是他,焉知以後不會是他?朝堂裡幾個大臣對視了一眼。
而落萬千混在其中接收到了這些眼神,隻是他僥幸逃過一劫,對陸殊途也重新審判起來,去思考他的提議。
官場上的事自有官場上的人去做,婦人們不出門,并不知曉。
同歸隻知曉自己成親沒幾天的“丈夫”不見了。
同歸自然要去找,她帶了紅梅套了馬車出了門。
說實話,若不是有任務在身,同歸是要好好逛一逛的。
原以為在閨閣裡出來的機會有限就夠憋屈了,可沒想到成了親除了回門,就再也不能出去了。當然昨晚偷摸出去的并不算。
總而言之,當婦人還不如做姑娘。
同歸撩開車窗,歎了口氣。
主子都不能出去,貼身奴婢自然也不能。紅梅還沒看夠呢,慌忙道,“小姐,别放下呀。”
得,又喊回小姐了。
氣氛還行,同歸就沒糾正了,索性喊停了馬車。
紅梅:“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同歸大咧咧撩開車簾,跳下去,“上面看不過瘾,下來看呗。”
紅梅心裡頭也想,就跟着下來了,隻是有點慌,“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