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就将同歸的記憶拉了回去,白天她去求陸殊途,那人怎麼說來着。
……
哦,她和陸殊途親了。
同歸想起來了,也想起來那時候嘴皮子好像是有點痛,不過她又看不到自己。
況且下午事情太多,在她或有意,或回避的狀态下,也就沒照鏡子。
這個臭不要臉的。
同歸臉上浮起兩團紅暈,燒高的熱度自己都感受到了,她怕拍臉,欲蓋彌彰,“泡久了,有點熱。”
說罷,用手扇扇風,好像真的被熱到了一般。
同母頗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孤男寡女相處那麼久,回來後就說能救父親了。同母是真怕同歸腦子一熱,什麼後果都不管。
夜裡,兩人蓋着一條被子。望着團在她懷裡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同歸,同母語重心長,“囡囡,為娘希望你做什麼事情都順從心意,不要勉強自己。”
可惜,這話被轟隆的雷鳴掩蓋,叫人聽不真切。
翌日,天公不作美,昨夜的暴雨還在延續。
京城裡已經很久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雨了,像是天要塌下來一般。
同歸早早的就起了,換上衣物隻身一人的就去了陸府。
雨越下越大,連着不怎麼亮的天都更暗了幾分,這時候街上的路出奇的靜,街上的攤販了了無幾,畢竟這種雷雨天若不是家裡窮的揭不開鍋了,是不會出來讨生活的。
出事之前同家的官位就低,住的也不是核心地段,因此距離陸府還是要走上一段不小的距離。
同歸身上穿的還是前幾年的棉衣,拿的傘也是很普通的一把小油傘,一路走來不免濕了衣裙。
忽然,一陣腳步聲遠遠傳來。
同歸回頭眯着眼透過雨簾去看,看到了一頭微卷的發。
落梨拿着一把大油傘遮了過來,寬厚的肩膀瞬間成了一片陰影,“同歸,你……”
他看出了同歸要去的方向,咬咬牙卻欲言又止,頓了頓,“我陪你去吧。”
同歸卻拿着傘推開了些,“不行,陸殊途本來就小心眼,我又是求他,帶上你不好。”
求人要擺出求人的姿态,同歸拒絕了後,卻發現那柄大傘始終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後。
終歸是擔心她,同歸便不忍再說,由着落梨跟在後面了。
到了陸府,同歸想了想,還是走了角門。
她要臉,不想要人看到她求人,“勞煩小哥禀報一聲,就說我來找世子有事。”
角門也有小厮守着,看守的是墨梭,陸殊途的人,青年人很機靈,又有幾分眼熟。
昨夜同歸剛來過,即使天色昏暗,墨梭應該也能認出來。
可才短短幾個時辰,墨梭卻像不認識同歸一樣,“什麼人,可有拜貼。”
這話也沒錯,沒有拜貼自然不能進去,否則什麼人都能進府,主家可就要累死了。
同歸哪裡會有拜貼,再說父親的事情根本就拖不得,等着拜貼到時候黃花菜都要涼了,她急的将頭湊近幾分,“墨小哥,是我呀,同歸。昨晚上剛來過的。”
墨梭似乎被吓到了,連忙就是一退。然後回憶了一會兒,狐疑道,“昨天的人是你嘛,我怎麼瞧着不像?”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說的就是此刻了。同歸無比确定墨梭此刻在睜眼說瞎話,因為昨晚她進去時,她覺得此人有些眼熟,還和他說了幾句話,不然她怎麼知道他名字。
可現在……
今天她是一定要進去的,念頭一起,同歸眸中已冰涼一片,她伸出手快速朝對方胸口襲去。
可誰料墨梭竟然有兩分功夫,幾個來回間,兩人争執不下,最後是墨梭擋在門前,與同歸身體隔了一寸的距離,沒有碰到她,态度冷冰道,“同小姐,你可想過擅闖陸府的後果。”
這樣不計一切後果進去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同歸當即冷哼一聲,可誰知落梨本來站的遠遠的,看見二人打架,立刻沖了過來。
落梨過來當即伸拳,破風聲擦過,墨梭見勢回擋。
兩人過了幾招,身形閃出了殘影,濺的雨水在周遭如同利刃般具有殺傷力,乍看上去兩人不分伯仲。可同歸卻發現墨梭神色輕松,嘴角含笑,反觀落梨神情冷峻,如面勁敵。
落梨不是對手……
可落梨的武功在她之上,既然墨梭現在如此輕松,那為什麼方才她沒有吃力的感覺?
短短一瞬,同歸靈光乍現,她收了傘,以傘為劍,“我來。”
于是,危急的局勢便加了一個人。但其實對于墨梭來說,這樣的加多少并沒有什麼兩樣。
可偏偏,方才還輕松自如的墨梭變得束手束腳起來,一會兒這不敢打,一會兒那不敢碰。
同歸嘴角揚起,哪還看不出來。于是接下來就跟耍流氓一樣,甚至還仍了當作武器的傘,用身體去擋。
墨梭的手去抓落梨的手,同歸擋。
墨梭的手又去抓落梨的肩,同歸依舊擋。
最後墨梭的手去捶落梨的胸膛,同歸還是擋下。
墨梭險而又險的收了手,他臉色沉沉,很難言。
同歸狡黠一笑,“既然不敢打,何不放我們進去?”
攔不住人,墨梭隻能歎了口氣道,“同小姐,你一會兒可别提我的名字。”
“放心。”同歸對他保證。
——
進了角門,一派祥和,小路上的下人們比昨天多了些,大夥兒都在有條不紊的做着防雨,疏通工作。
兩旁珍貴的花,載在盆裡的,能移走早就移走了。剩下在土裡的,也擋上了一層薄薄的油紗。
這種雷暴天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會造成很大的困擾。可對于王公貴族來說,并不算多大的事。
同歸悄悄的避開了這些人,算是輕車熟路的走到了陸殊途的卧房。
在此之前,同歸深怕陸殊途要上朝,特意出發的很早,就怕撲了個空。要知道這天氣除非下刀子,否則臣子們都是要去紫禁城上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