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連親吻都要人教。
陸殊途則在此事上顯示的過份有耐心。
大禹治水三過不入家門顯然不是陸殊途的理念,而掠奪,兇狠,癡纏才是他的本色。
這一瞬,眸間欲色盡顯。
嘴皮子傳來一點刺痛,同歸警鈴大作,在糾纏的的滌蕩中猛生了退意。她手中掙紮,推開他的肩。
原以為會推不動,可誰料陸殊途順着她的動作仰了頭,修長的脖頸向後延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同歸沒想到這麼順利,她還帶了點氣喘,沒壓下去,心髒有些抽痛。
隻有一瞬,同歸混不在意,擦擦嘴迫不及待的開口,“帶我去見父親。”
一貫是利用完人,拍拍屁股就走的姿态。更完全不管别人能不能做到。
可陸殊途此次卻出奇的好說話,沒在這種事情上過多為難,隻是深看了她的唇一眼,笑了笑。
他身上的官袍非常好使,起碼跟在陸殊途身後,同歸面對大理寺裡的衆人時竟無一人出面阻攔,更是下地牢前看守的人連問詢一聲都沒有。
同歸沒有注意到這些,一心想要快點見到父親。
大理寺的牢房是陰冷的,長年的不見天日,使這座牢籠還彌漫着一股水汽。
越往深處,越是昏暗,依稀有水聲流淌。
同歸心底已經起了不好的預感,可她不敢說話,隻存了一絲幻想。
應當不會的。
行至一半,水聲漸響,火光通明,同歸終于見到了同父,心底那抹殘存的期待也徹底消失。
大理寺不愧是駭人聽聞的存在,這處牢房修在地下,中間的路往下一級一極皆是台階,兩側也是關押犯人的囚籠。
囚籠的地面是混着黑色的污水,同父從大腿之下全部浸在裡面,手被掉了起來,懸在半空,滿是潮濕的地帶卻在周圍升起了苒苒火把。
人覺得濕冷,就會想靠近溫暖。可被手铐吊着,又難以接近,又忍不住想要接近,于是手腕上便被磨的鮮血淋漓。
這種折磨人的法子簡直就是酷刑,同歸心神俱裂,就要邁下台階,“父親。”
繡鞋剛踏進水面,就被人攔住,“你不能過去。”
同歸哪裡會聽,掙紮着就拍開那隻手。
清脆的巴掌聲在幽靜的牢房裡發出回音,陸殊途冷聲,“你不想回去了?”
同歸惱怒,使了更大的勁一把将人推開,“我爹在這,我還回去做什麼?!”
接着,同歸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她一入了水,水位線慢慢上漲了幾分,漲到了腰線處,壓的胸口有些喘不上氣來。
同歸邁步朝同父所在的牢籠靠攏,因為水下阻力強,走路要比平地多使幾分力,同歸是半劃半走的。渾濁的污水被攪動,黑水裡的泥垢也跟着漂浮。
水面遠看上去是黑色,可其實隻是發褐的深紅。
這不是髒污,而是曆代囚犯的血沉澱已久的顔色。
同歸心驚,莫名有些心慌,“父親,父親!”
而陸殊途見狀在台階上默站良久,終是歎息一聲下了水。
同父關在這不過兩日,可牢中暗無天日,隻覺得向過了幾年。圃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差點沒回過神。
同父睜開眼,眼裡的震驚蓋都蓋不住,“囡囡,你怎麼來了!快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父親都來了,女兒有什麼來不得的。”同歸哽噎道,“父親,你還好嗎……”
這顯然是句廢話,可同歸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說救他出去,顯然不大現實。
隔着一扇鐵門,同父流露着不忍看她,一把年歲的人跟着紅了眼。他先是仔細端詳了同歸一圈,道了句他一切都好,才問,“家裡頭,如何了……。”
同歸搖頭痛哭,下了決心,“父親,我一定會想法子救你出去的。”
這事情基本已經定音,輕易沒有轉圜的餘地。同父心裡清楚,現在隻期盼家人不要受他牽連,哪裡還會把自己女兒給扯進來。
同父:“不要逞強,你一個女娃娃有什麼本事救為父出來。你跟我說家裡頭到底如何了!”
“家中尚可,錦衣衛隻是收走了錢财,并未有人受傷。”陸殊途接過話,并未提那些不好的。
同父這才注意到同歸身後還跟了一人,他想起陸公在朝堂上上奏他的事情,一時覺得此子無比危險。可當着人面他又不好将此事戳破,去提醒同歸。
想動嘴說什麼,可最後千言萬語隻彙成了一句話,“哦,陸大人,你也來了……”
對此,陸殊途則是輕圈起同歸的臂,将人攔在懷裡,“是,伯父。”
望着女兒如同個羔羊似的,并不知道身旁之人的狼子野心,同父心瞬間高高拎起。
同歸不知,她隻覺得這個懷抱無比溫暖,就像凜冽寒冬裡燃起的火光,叫人無比渴望。
同歸默默接受了這種好意,順勢将頭埋進陸殊途懷裡沒有拒絕。
同父駭然無比,眼睛睜的大大的,忽然間又想到了什麼,讓同歸上前些說話。
同歸以為父親有事叮囑,巴巴的近前,卻聽到小老頭刻意壓低的聲音有些猥瑣的響起,“你不是在相看嗎?可千萬要将此事給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