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不耐煩,“賠什麼賠,你賠的起嗎?你這樣的人恐怕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好衣裳吧。”
先前同歸不理芍藥,不是她大度,被人指着鼻子罵都不還嘴。而是她知道對方是個下人。和下人計較,有失身分。
狗咬人了,人當然不能咬回去。
可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大放厥詞,同歸還能忍?
若是氣人,同歸敢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了。她連眼角都不願意施舍給這人,就哎呀一聲,“沒想到這狗還知道好賴。”
言下之意,不隻是将芍藥比做狗,更是說對方眼皮子淺。
芍藥果然大怒,一時間想不到什麼話來反擊。隻撸起袖子,就想扇過去。
這點把戲,同歸根本不放在眼裡。她一把制住對方手腕,反身一扭,霸氣側漏。
從一開始,芍藥說話的時候,陸小蓮就沒有再開口。可現在,她的婢女被制住了,她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姐姐别生氣,沒的為一個下人計較,失了顔面。”
同歸本來也就沒有多氣,被這話說的好像自己多計較一般。她感覺怪怪的,又不知道哪裡怪。不過順勢也就放下了手。
陸小蓮巧笑,“多謝姐姐今日給我這個面子,時候也不早了。妹妹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除去這個不長眼的下人,同歸還是挺喜歡這個柔弱的小女郎的,她擺擺手,同對方親熱道别,“好啊,下次見。”
楊柳腰,纖細身,婀娜的姿态讓同歸不免多瞧了幾眼。餘光也順帶的多看了一盤跟着旁邊的芍藥一眼。
這背影也好想很熟悉,是誰呢……對了,是她!
同歸一下就想起來了,那日在寶香樓說陸殊途要納妾的婢女,好像就是她!
這人是陸家的婢女?那她身旁的人是誰?
同歸大腦飛速旋轉,轉了半天……可都想不出來。
算了,想出來了又怎麼樣。不過幾息之間,同歸就放棄了思考。
可就當這時,從旁邊突然飛出一小石頭砸到她的腳下。
“呆子。”
同歸下意識的就朝聲音來源看了過去。
是陸殊途。
他在這幹什麼?又聽到多少?那她摔倒的模樣豈不是被看到了!
同歸瞬間小臉通紅。
她不出聲,陸殊途也不在說話。他半蹲在地又是散漫又是無聊,竟撿着腳邊的石子把玩。
這姿态放往常是好看的,可昨夜被打,現在陸殊途眼眶周圍起了一層烏紫色的淤青,看着有些滑稽。
同歸看的就是一樂,自認為找回了些臉面,“我是呆子,你是什麼?”
“難不成是花臉的将軍?”
陸殊途聞言将頭默默偏了一點,“剛才那人是陸小蓮,我即将納的妾。現在你還想和她做手帕交麼?”
不是,她的想法這麼明顯嗎?
同歸一時沒反應過來那人是誰,而是極為震撼,“你成我肚子裡蛔蟲了?”
陸殊途睨她,“也不用多看,就你剛剛笑的那股子谄媚勁,我隻在第一次你見我的時候看到過。”
陸殊途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同歸坐過來,再繼續談下去。
同歸警惕,腳下紋風不動。
陸殊途似乎并不介意,低聲繼續,“你不認識人家,人家可把你給摸個了透。”
很好,這是個很有意思的開場白。同歸起了興趣,因為聽不清楚,下意識就朝對方靠近了些。
陸殊途淡淡一笑,“你就沒想到她一開始為什麼喚你女郎,後來又變成了‘姐姐’麼。”
此時的陸小蓮還沒到小陸氏的房間裡去,根本就不知道同歸要來的消息。
所以其實陸小蓮是僅憑一個照面,就将人給猜到了。
反觀同歸,人家和她玩心眼,她還在爛漫的玩着泥巴呢。
思及此,陸殊途又是睨了一眼同歸。
對于稱呼的轉變,同歸不是沒注意到,她又不是傻子,隻是她想不明白。現在被陸殊途點破,她不禁又靠近了些,蹲在了他的身邊。
恩,這樣方便。
絕不起聽話。
陸殊途看着笑了,也不賣關子了,隻将話說的淺白,“方才那個婢女對你動手時,她可有阻攔?”
“那是因為那個婢女動作太快了。”
“那她對你言辭輕辱之時呢?”
是啊,若說動作太快,反應不過來。那作為小姐,為什麼在婢女大放厥詞的時候,沒在第一時間制止呢?若是怒斥一句,哪怕是阻攔一句,那婢女恐怕也不敢産生想要打她的行動的吧?
同歸瞬間恍然大悟。
同歸反應過來,心裡回味一番,頗為同情的看着陸殊途,“你這人還怪可憐的。”
“?”陸殊途不解。
同歸占了上風,迫不及待就是奚落,“有這麼個人當你的妾,你又是心眼子多的人。到時候你倆不得一天鬥上百八十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