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亮如晨輝,能與寶石相媲美。
落梨将一顆頭湊的近近的,耳環輕撞發出聲響,“退親了?真的退親了?”
不是不信,是驚喜來的太過突然,像是做夢。
熱氣騰騰的呼吸靠在脖勁背,同歸的皮膚産生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她推開人,“嗯。”
落梨此刻的開心的無言以表,可忽然他專注的盯着同歸,又是貼近,“他負了你。”
不是疑問,是陳述。
話畢,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整個人黏糊勁猛然褪去,他轉身抽開懸挂在牆上的劍,翻身一躍,“我殺了他去。”
說幹就幹,同歸簡直無語。
“去吧,去吧,殺了他,明天你爹就要人頭落地。”同歸諷刺一聲,坐在闆凳上紋絲不動。
一句話就使落梨停了腳,他哼了一聲,将劍刷的一下收了回去。可虎牙卻氣的磨出了聲,“你這麼好的女郎,他竟然還負你!”
若是能因為一個人好壞就不辜負,這世間也就沒有那麼多癡男怨女了。
可惜的是,一知半解的人注定無法知曉的。
落梨轉頭坐在同歸跟前,見身子長出一截不方便,便改為單膝跪地,去湊近找她的臉,“這次……不會和好了吧?”
文書雖然沒有見到,但是應該也快了。同歸忍下心中沒有來的失落,“他要納妾了。”
同歸熟悉落梨,落梨自然也了解同歸。若是能讓女子做官,恐怕世上第一個立一夫一妻的律法就是同歸了。
落梨這下笑了,他站起身,仗着自己高,同歸不會擡頭去看他,而笑的開懷。
但是他沒有笑出聲,隻是依舊兇狠聲音,“真是個混蛋。”
找朋友排解的樂趣不正是如此。
傷心的時候根本不想聽人規勸自己,隻要對方能幫她罵人,這不就好了。
同歸心裡的怨氣疏散了幾分,悶悶道,“是,簡直混的不行。就是個成天想美事的髒黃瓜!”
毫無設防,同歸又連連吐槽,“你知道嗎!他一開始還不肯退婚,居然想納妾還想娶我,簡直是癡心妄想!”
落梨同意的不行,他早就想罵了,“沒錯!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一連幾日的愁,在屋裡頭罵得很髒的話裡慢慢排解。
隗譚一邊流露出八卦的氣息的抻着耳朵,一邊默默記下了。他擡頭望天,告訴自己,他是個合格的仆人。
嗯,忠仆。
忠仆是絕對不會添油加醋!!
一晃,就到了吃晚膳的時間。
下午的茶歡會吃的很飽,同歸其實吃不下了。
可是落梨眼巴巴的看着她,于是,她又坐到了飯桌上。
晚上是在添香樓吃的,這家酒樓的生意很火爆,價格也有低中高檔之分。
又是飯點,又臨近過年,舍得下頓館子的人不計其數。還好落母提前定了位置,否則一不一定能吃上這頓晚飯。
他們都不是京城的土著,在邊關也時常出門找店打牙祭。同歸小時候常常跟一家子出門吃飯,所以對此也挺習慣的。
這幾天同歸胃口其實不是太好,可今天坐在這人聲鼎沸的酒樓裡。她又好像有了一些胃口?
一定是下午的酸杏開胃了。
熱菜比較慢,但落父落母點的汾酒和幾碟涼菜先起了。幾人就着花生米喝了起來。
同歸也能喝點,就陪着。
他們坐的是二樓的隔間,中間被店家用一道木制的屏攔擋着,有點隔音也不是那麼隔音。
于是,旁邊人的話就順着飄了過來。明顯是兩位大臣下了朝在吃飯談天。
“陸世子真的退親了?”
“那還有假?我家夫人還要我多打探打探呢。”
“就憑你也敢肖想?陸家的情況雖說有些複雜,不過這陸世子明顯是陸家這支中最有才學的,是看着前途大好,說不定以後能成為士大夫。啧,他這親事要是真退了,多少人都盯着呢。”
“想還不能想,人生還有什麼活頭。說不定走了大運,就撞上了呢。”
陸公是公爺,但由于不是皇室宗親,這個位置是不能承襲的。世家要入仕,也不難,可皇室并不會給多麼核心的職位。陸家若想維持這門風光,就隻能看命數了。
這裡面彎彎繞繞太多,隻有侵浸官場的老油子才能聽的出來這兩人深藏的意思。旁人隻能聽的表面,是以,他們敢這樣的高談闊論。
落家這一家子顯然聽不懂其中深意,隻是落母确定了同歸是沒有親事後,放下了心。
她的臉變得熱情很多,又成了那個笑吟吟的伯母。
同歸感到奇怪,看到杯中黃湯,明白了。
喝,還是得喝。照死了喝。
這交情是喝出來的。
于是,她拿着酒杯又海飲一盞,“伯母,這家酒還不錯。就是不夠烈。”
落母幹了一杯,也是咂舌道,“這京城哪哪都好,就是什麼都差點滋味,這酒雖然醇但是沒有那種辣嗓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