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沿着耳廓一點點舔了上去,宋冉渾身一顫,奇異的酥麻感從耳部的神經一直向四周放射開,一點點侵入心髒,難以言說的渴望從心底深處爬出,在迅速地占領大腦。
她得停下。理智說。
可腦海裡的另一個念頭卻在勸她放棄抵抗,既然許青禾想,如果這是許青禾想要的,那她為什麼不順從呢?
将手中的書丢到一邊,宋冉仰起頭,深深地喘息了兩下,仿佛這樣就能讓她從空氣裡汲取到一點力量,她忽然抓住許青禾的肩膀轉身将她推倒在床上。
許青禾安靜地看着她,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容不知何時已經冰雪消融,眼裡隻剩下一汪盈盈的春水。
“冉冉……”她擡起雙手勾住宋冉的脖子,從口中呢喃而出的聲音軟綿綿的。
沒有任何猶豫。
許青禾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從幾歲?十三?十五?二十四?
她早就準備好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給她,隻要是宋冉,就什麼都是好的,什麼都是對的。
哪怕是現在這場開始得過分匆忙的床事。
看着那個躺在床上滿心滿眼隻注視着她的人,聽着她充滿愛意的低吟,宋冉的心髒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心率在上升。
一百一?一百二?
她始終沒搞懂當時他們給她設定的目标心率是多少,也許根本沒有所謂的目标,隻要他們想懲罰的時候,電擊就會開始,誰知道呢,她當時也不過是本能地将心跳調動到最快。
嘭嘭嘭嘭!
嘭嘭嘭!
劇烈的心跳聲沖擊着胸膛,那聲音聽在宋冉的耳朵裡簡直像咆哮的海浪,但似乎隻有她一人能聽到,許青禾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神情,隻是滿含期待地等着她越靠越近。
宋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也許能,也許不能。
那個女人說——“你總得試試。”
她給她擦拭傷口,教她唱歌,将她淩亂的頭發溫柔地理順。
她說:“不管你想做什麼,你總得先試着活下去。”
在那個沒有窗戶的房間裡,女人總是喜歡哼着有點跑調的歌,都是一些宋冉沒有聽過的歌,但她一聽就知道她跑調了,在她堅持不懈照顧她的第七天,她開口說了自她們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
“别唱了,你唱得不好聽。”
女人笑了,明明是平平無奇的眉眼,在那時看上去竟然異常的美麗。
“現在願意和我聊聊嗎?”她抓住了宋冉的手。
後來的一段時間裡,宋冉總是反複回憶着那一瞬間,女人的手那麼粗糙,不像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反而像一個曆經磨難的中年人,像一條粗硬的麻繩,讓像她這樣即将墜入深淵的人不由自主地就想死死拽住……
宋冉閉上眼,将充滿悲涼色調的回憶壓下,憑借剛剛落在眼裡的記憶低頭找到一處柔軟的地方。
“嗯——”
許青禾下意識收緊了摟在宋冉脖子上的手。
她的嘴唇濕潤,一開始有些偏涼,不消片刻就如着了火一般的燙,燙得讓宋冉頭皮發麻,也說不出到底是喜歡還是恐懼,又或者兩者皆有,所以她不敢逃,隻能繼續前進。
許青禾完全不知所措,應該說從宋冉吮咬她的下唇時她的大腦就一片空白,除了全身心地感受身體發出的每一個信号,她已經無暇思考任何事。
一個小家夥禮貌地叩了叩她的牙關,她溫順地放行,讓它與等在那裡的另一個小家夥友好地玩耍,但那小家夥實在調皮極了,時而與她纏綿,時而又跑到别處,在房間裡慢悠悠地打量,給她帶來各種各樣新奇的體驗。
宋冉幾乎将她口腔中的每一處都照顧得很好,也很舒服,讓她不經意間就從喉間溢出了一些讓人臉紅的聲音。
一直到這個吻結束,許青禾都還如墜夢中,眼神迷蒙,但不得不說,當宋冉離開時,她确實覺得有點意猶未盡。不過宋冉已經重新躺到了另一邊,并且不知是出于不好意思還是怎麼,轉身背對着她。
雖然和預料中的不太一樣,隻是進展到接吻這一步,但許青禾已經心滿意足,便是在宋冉身旁躺下,在她裸露的後頸輕輕印下一吻,然後摟着她的腰閉上了眼。
而另一邊,宋冉正滿臉冷汗地咬着牙,極力克制住因為劇烈的心跳而感到的惡心和眩暈。
從前看過的那些特寫鏡頭在她的眼前不斷閃現,房間裡沒有開燈,她被綁在束縛椅上,從四周的黑暗裡傳來無數癫狂的聲音。
集中注意……
保持興奮……
你喜歡看?
不,我不喜歡?
我不喜歡……
從喉頭處傳來一陣細微的痙攣,宋冉緊緊蜷縮着身體,将來自記憶深處的絕望一點一點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