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白沙一怔,他迅速用手摸摸脖頸,右側有處皮膚滾燙發熱,指尖清晰地感觸到皮膚的細小凹陷。
今天沒有月亮,回來時夜色濃得像黑墨,儲藏室蘊含着極其熾熱的意亂情迷和親吻,以至于這兩人出來時無暇顧及其他的,也忘記照照鏡子看自己是什麼尊容。
如果賀知的觀察再細緻一些,就會看見于白沙被咬破的唇角和脖子上的掐痕。
隻是他被這杏紅牙印吓一跳,又看到于白沙流過好多淚的眼睛,暫時忘記琢磨其他的事情。
于白沙從抽屜裡撕了一塊創可貼出來,勉強把這傷口覆蓋好,想把賀知糊弄過去:“沒,蚊子咬的。”
賀知默了三秒鐘,他很罕見地沒有嚷嚷什麼,隻是用了力氣把于白沙的手腕擰開,仔細注視着于白沙的臉。
于白沙根本沒防備,吓了一大跳。
他皺起了眉,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你幹什……?”
賀知一副極其複雜的表情,他欲言又止。
“那你嘴上也被蚊子咬了嗎?”
于白沙:……
賀知小聲問:“白沙,你談戀愛了嗎?”
于白沙呆立在原處,他悄悄地擡眼看向澈然,兩人的視線交彙在了一處。澈然很輕地勾起了嘴角,全然不管這邊于白沙的驚慌失措,他真想聽聽于白沙要回答什麼?
于白沙先點頭,後搖頭,賀知臉上明晃晃的“我很好騙嗎”的大寫譴責。
他幹脆自暴自棄道:“嗯。”
賀知迅速用手捂住嘴巴,勒令自己不許出聲,椅子被他晃得像帕金森,賀知完全抑制不住驚訝和激動,拽着于白沙的手要把他扯散架了。
“哇塞,誰啊?誰啊!哪個女孩兒?我認識嗎?什麼時候的事啊!”
于白沙簡單粗暴地讓他閉嘴:“噓,上課了。”
“别!哎呦,好好好,”賀知巴巴地湊上來,“那我認不認識啊!就告訴我這一個,求求你了——”
真粘人,于白沙歎了一口氣:“認識,認識認識,”他一巴掌把賀知拍開,好了,不要說話了,晚自習馬上開始了。
今天隻有一節晚自習,賀知這一節簡直抓心撓肝,下課後扒着于白沙不放手:“哎,哎!咱們去吃飯,把嫂子也帶着呗,讓我們見一見。”
于白沙瞟見澈然翹起了一邊嘴角。
賀知是喇叭嗎?于白沙分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回頭把賀知的腦袋摁下去,餘光中澈然更加明目張膽了:他用課本遮住了帶笑的臉頰和眼睛。
這人還袖手旁觀——于白沙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對賀知說:
“不許嚷嚷了,你嫂子怕生,你非要吵得大家都知道嗎!”
賀知做出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鍊的動作,暫且乖乖的安靜下來。
下課後,賀知說他先去三中找路南,讓于白沙和澈然先去烤肉店要個位置,待會兒彙合。
于白沙比了OK的手勢,總算快快把這大嗓門瘟神送走了,木木地癱了一會兒,忽地想起什麼,摟着澈然的脖子拽下來,兇巴巴道:“你怎麼不幫幫我!賀知多難纏,你又不是不知道!”
澈然無辜地攤攤手:“沒辦法啊,我怕生。”
于白沙臉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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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四人彙合在一起,高興地吃得肚子圓圓,中途于白沙和外婆視頻,餘下的三人乖乖并排坐給外婆問好,楊非晚笑得嘴巴合不攏。
出烤肉店門口,剛剛過八點,于白沙想起冰冷冷的家,想着澈然今晚無論如何也應當回自己家了,那麼與自己待在一起,于是很惆怅地歎了一口氣。
“時間還早,明天沒課呢!”不料這時賀知躍躍欲試,“我們去唱歌吧!”
天啊,于白沙心有餘悸,賀知的美妙歌聲着實令人印象深刻,畢竟難聽成這樣的實在少見。
澈然麻木地咬着櫻花奶豆腐——他打包了一份出來,迅速想辦法讓賀知打消這念頭:要麼勸他打台球?打羽毛球?去網吧打遊戲?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那邊的路南先動了。
路南今天戴着一頂深藍色的棒球帽,動作很快地扒拉到最近一家KTV:“喏,這個怎麼樣?”
賀知抱着他的胳膊,鼻尖湊上去,稍微看了一眼,立刻高興地大手一揮:“那就這個吧,走!”
他的頭發被冷風吹得亂亂的,隻露出一雙閃光的眸子。
路南淡淡地看了幾眼,把自己頭上的帽子摘了,壓在賀知亂蓬蓬的腦殼上。
賀知埋在一片深藍色,帽檐被路南壓得好低,他的腦袋被路南摁了一下,他疑心自己會不會被路南摁得長不高了,于是把路南的手掌拍落了:“你力氣太大了,會壓得我不長個兒!”
路南懶得搭理:“唔。”
他比賀知高了三厘米左右,所以賀知與他說話總需要稍微仰視一些。路南怎麼這麼高!賀知暗自比量了一下,更氣憤了,路南是巨人國來的吧,長這麼高很好看嗎?賀知才是全天下最帥的,他還在青春期,多吃,就還能長個兒,遲早比路南要高。
賀知哼了一聲:“頂多再過一年,我就比你高了。”
路南:“。”
路南:“有願望是好事情。”
賀知:“……我他媽為什麼覺得你在嘲諷我?”
路南勾起嘴角:“沒有啊。”
臨近KTV門口,賀知自告奮勇,先去超市提了一件啤酒回來,還買了不少亂七八糟的零食和飲料,他拍拍于白沙的面龐,憐惜道:“白沙寶寶,你喝旺仔牛奶吧?”
于白沙:“滾蛋,瞧不起誰?你以為你酒量很好嗎?”
賀知酒量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至少唱歌是真難聽。
于白沙麻木地聽着這陣魔音貫耳,又錄了一小段,想起賀知狗皮膏藥一樣質問自己,決定打擊報複,幹脆把他挂在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