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圓圓笑得扒不住椅背,整個椅子随着她笑紅的面龐抖動着。陳越宇悄悄地觑了一眼,這回少見地沒插來一嘴。
賀知麻木不仁,他給賀千山發了一排兇狠機關槍的表情包,不太解氣,于是找老媽告狀去了。
賀知:媽!我爸不給我生活費,他要活活餓死我。
賀知:[圖片]
他截了十個一分錢的頁面發去,非常熟練地撒嬌賣乖,琢磨着讓老媽給賀千山一頓拳頭吃。
不料吳慕雪不買賬。
母後大人:誰準你上課玩手機了?
母後大人:手機收起來,好好聽課。
賀知:……
他的臉更癱了,嘴裡還咬着水杯上的吸管,這根吸管褶皺處是一隻大鵝的形狀,憨态可掬,與賀知分外無語的樣子如出一轍。
澈然對它的評價:花裡胡哨的蠢,且醜。
賀知捂不住這人的嘴,幹脆捂了自己的耳朵。澈然沒情商沒審美,自己可以不和他一般計較。
他扒拉開微信,拍了張照片給路南發去。
賀知:可愛嗎?
賀知:我的新吸管!
路南:。
賀知:句号是什麼意思!
賀知:撤回重新評價,我可以當假裝沒看見。
賀知:它現在是我親兒子,我警告你好好說話!
路南:嗯,挺像你。
路南:傻得可愛。
賀知火冒三丈,發了一個小茶壺嘴被捏扁的表情,勒令路南速速閉嘴,選了本當當網鍊接《說話的藝術》發去。
賀知:賀老師傾情推薦,專門給不會說話的壞學生挑的哈。
賀知:非常推薦你買一本好好拜讀拜讀。
路南:嗯。
賀知正悶頭發消息發得起勁,桌子就被人踹了一腳。呲牙咧嘴地擡頭看去,澈然又往他的桌子上來了一腳。
賀知:?你他媽
澈然淡聲:南喬來了。
南老師花十成的力氣改賀知的默寫,氣得七竅生煙。此時攥着一張薄薄的默寫紙殺了進來,賀知勾頭一看,嚯,好多紅圈圈。
賀知微笑:丸辣。
他被南喬提溜起來,委委屈屈地站了兩節課。
兩節課加起來九十分鐘,賀知踢了澈然的椅子九十腳。
澈然煩不勝煩:“你想死嗎?”
賀知賤死了:“幹嘛?有種你就掐死我。”
于白沙被幼稚鬼逗笑了,他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笑音,賀知一定要曲解為嘲笑,轉頭抓亂了于白沙的頭發。
他想起什麼,又巴巴地湊過去:“白沙,外婆是不是好多了?”
于白沙想了想:“是的,外婆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就是需要好好養身體。”
賀知快樂地問:“那今晚去不去吃烤肉?之前你答應過呢!”
于白沙稍作思考,期中考試剛過,外婆的情況也在變好,自己沒有什麼事情,于是痛快地同意了賀知的邀約。
賀知滿意了,捏了一縷于白沙的頭發把玩,于白沙最好了,賀知真喜歡于白沙,他又捏捏于白沙的耳垂,好敏感,一碰就紅。又掐了一把于白沙的臉頰,又滑又軟,手感一級棒。
他玩得不亦樂乎,于白沙溫和耐心地任賀知搗鼓,澈然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了。他把賀知的爪子打落,斜他一眼:“你怎麼這麼手欠?”
賀知不甘示弱:“你管我?”
于白沙遭不住了,真怕這兩人再鬧一起,被南喬發現就更完蛋了。他倏地想起什麼來,忙插了進去,回頭問道:“你想吃烤肉?”
賀知嗯嗯點頭。
于白沙就說,那我們去吃美景城的一家吧?那家烤肉很好吃。
于白沙的嘴快過腦子:“他家牛肉很新鮮,我記得澈然愛吃他家的櫻花奶豆腐。”
這一片忽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賀知不明所以,他嘀咕片刻,覺得自己好大度,反正澈然确實愛吃那個,他從小就知道,澈然小時候三天兩頭嚷着要楊疏桐帶他去吃烤肉,不怎麼吃肉,隻吃櫻花奶豆腐。
他就痛快同意了,轉頭給路南發去這家烤肉的位置,忙着低頭打字去了。
于白沙意識到自己說出來什麼的時候,整個人凝固了。
他悄悄轉過一隻眼珠看看澈然,澈然似乎費解認真地想着什麼,于白沙準備裝瞎,扒拉出一本習題,假裝伏在桌子上看着。
澈然攔住了他,見于白沙跟個鴕鳥一樣把頭埋進題裡,沒有擡頭的意思,就捏着他的下巴,讓他不得不擡頭看向自己的眼睛。
澈然若有所思,他平靜地問:
“于白沙,我們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于白沙心裡轟隆一沉。
澈然當然不傻。自從那天在于白沙卧室發現那麼多自己的肖像畫和速寫,他的疑問就悄悄醞釀成型了。澈然原想當然以為他們初三是第一次見,現在看來又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