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和殷文柯早就貓在裁判那裡,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第一個打聽到了于白沙的成績。他們兩人歡天喜地地跑回來。
“牛逼啊,”賀知沒輕沒重地摟着于白沙的肩膀,“哥們你第二,跟第一就差0.1秒。第一那哥們黑皮體育生,誰跑得過。”
于白沙了然,他對于盡全力的結果已經很滿意了,至于與他們锱铢必較的隔壁六班,似乎排在了倒數的名次。
這代表七班初戰大捷,每個人都很意氣風發的樣子,甚至有人提議為了慶祝一番,大家夥可以一起将于白沙抛上空中再接住,于白沙立刻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提醒大家四百米馬上就要開始了。
他跑完一百米四下張望了一圈,沒有見到澈然的影子,那麼他應當去四百米處檢錄候場了。
七班人才恍然大悟,急急忙忙的搬着水跑到下一個比賽點。
于白沙沒有趕上澈然比賽的開場,他剛剛撤離開跑道,那邊裁判的發令槍就響了。
于白沙在這一處跑道站定,注視着遠處那幾道模糊的影子,在一秒鐘就鎖定了澈然的身影。
他從落拓的風聲中細細看着澈然,男子400米是很難的運動項目,它并不像100米拼一時的爆發力,也不像1000米和1500米從勻速到沖刺。400米幾乎需要運動員從開始沖刺到最後,賽程不長不短短,更沒有喘息的時間,到最後更是隻憑意志沖刺。
澈然率先占據了第一的位置,第二三名緊随其後,幾人挨得極近。于白沙并不在看台,視線随之移動時被熙熙攘攘的人群被遮得零零落落,他需要不斷變化自己的位置才看得清楚。
澈然跑過了一個轉角,于白沙就在這裡,看在他的眼裡就仿佛是澈然向他的方向奔跑一樣。他以為澈然不會注意到跑道周圍的情況,但澈然似乎朝這裡偏了一下頭。
那一瞬間于白沙簡直鼓起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也許是在那麼熾烈的氣氛下,他将那些瞻前顧後的猶豫全部抛在了腦後。
于白沙用手掌圈起喇叭形狀放在臉側,在澈然經過他身邊的一側大聲喊了一句:“澈然——加油——”
澈然一定聽見了。
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微微勾起的嘴角,隻是和他緊咬着不放的第二名感受到壓迫:怎麼澈然從頭沖刺到尾巴也不見力氣衰弱的?
隻剩最後一百米了,第二名開始咬牙沖刺,料想澈然前面跑得那麼猛,應該沒力氣在沖下去,不想澈然如同打了一針腎上腺素,他們在同一時間開始沖刺,而兩秒鐘後距離開始拉大,澈然遙遙将他甩在後面。
澈然學習和體育都好,上屆運動會每班就早有耳聞,隻是落在幾步後的第二名怎麼也想不到,澈然這速度怎麼這麼猛,到最後也沖得起來。
澈然第一個撞線,那位倒黴的第二名被落下三秒鐘,其他同學早就在終點線等着了。
澈然帥翻天了,被激動的賀知摟了滿懷。賀知此人宣稱自己細胳膊細腿實在跑不了一點,最喜歡當啦啦隊湊熱鬧,這回他都不用去看成績,澈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于白沙跑到這裡的時候,澈然已經被團團圍在了中央。他紅色的發帶微微汗濕了,此時正撈起一瓶水喝。
澈然的目光很散漫,并沒有聚焦在某一處,反倒像找什麼人。于白沙終于來到了他的面前,澈然的眼神就定住了,他把手中的瓶蓋擰好,挑一挑眉,想要說什麼。
于白沙趕在他的話頭前開口:“太帥了!”
他比了一個大拇指,笑得很肆意。
澈然一下子怔住了,他望着于白沙的臉,從眉骨到眼睛,最後落在他鮮嫩張合的嘴唇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七班全體人員已經要瘋了,于白沙和澈然就把七班總分幹到了第二名。而陳越宇的1500不出所料拿了第一名,一上午過去,所有項目的分數綜合下來,七班居然暫時位居年級第一。
小孩都高興得要命,南喬過來裝模作樣地看了一下,主觀評價道:“不錯嘛,有幾分我當年的光彩。”
賀知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肖姐說你大學體測挂了三次,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南喬:“……她誣陷我。”
肖姐和南喬的确是一所大學畢業,肖姐比南喬大了三屆,兩人教的班級大部分重合,熟稔得非常快,不過南喬很快發現苦頭了,肖姐挖苦掃射時不帶留情面的,自己常常倒黴。
他岔開話題,大手一揮:“走,今天你們南老師請你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