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群裡面擲出了最後一顆骰子。
一。
賀知當場石化了。
于白沙本來并不想笑出聲,隻是看見賀知一副天塌了的樣子,他本人比這個滑稽的結果更好笑,終于忍不住偏開頭笑了。
賀知并沒有從呆若木雞的狀态解禁,他忍着心痛拿出手機,逼真地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淚花:“嗚嗚……”
于白沙于心不忍,他在澈然對自己眨眼睛的時候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他們兩個中的一人是點數最小的,兩人照常A就好了,反正賀知管不到;可是現在賀知真的這麼倒黴,他們就立刻心軟了,最後合計了一下,三人一起把錢A了算了。
賀知立馬變成笑嘻嘻的樣子,要伸手去摟澈然:“我就知道你們對我最好了!”
澈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敏捷地向旁邊跳開幾步:“起開,東西你提。”
賀知撇撇嘴:“得嘞。”
這麼一鬧,回到賀知家裡是就已經快要七點鐘了,賀知把門哐哐敲得震天響:“爸爸媽媽,我們回來啦,開開門呗。”
飯桌上已經整齊地碼着各種食材,一隻大鍋夾在中間,裡面分瓣翻滾着紅白兩色的湯水,賀父賀母特别熱情地把他們迎了進來。
看到小孩手裡面還提了滿滿的東西,賀千山先是很不滿意地拍拍賀知的背,數落了賀知一頓,怎麼還要客人帶東西來。
賀知叼了一罐旺仔牛奶,跟條滑溜溜的泥鳅一樣跑掉了:“嘻嘻,媽你看我爸,他打我!”
吳暮雪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把門口的澈然和于白沙領進來,親切地說:“小然,小沙,快進來坐吧。”
賀知早已經盤腿坐在了上沙發上,叉腰稱大王:“我想看電視。”
賀千山哼了一聲:“臭小子看什麼電視,馬上過來吃飯了。”
賀知并不聽他的,把電視開關打開,挑了一個熱熱鬧鬧的電視台節目,才乖乖地過來洗手:“那我要聽聲音,有背景音多熱鬧。”
于白沙聽了一耳朵,吳慕雪就拿來了三條熱毛巾給他們擦手,于白沙有些遲鈍地接過其中一條,在這個無比溫暖的家庭裡放松了下來,終于有些明白了賀知怎麼是那樣一副松弛跳脫的性格。
吳慕雪和賀千山張羅着把肉卷下進鍋裡去,三個小人排排坐在一側,望眼欲穿地等待肉卷煮熟。賀知數了三十秒,迫不及待地撈出幾塊送進嘴裡,舌尖被燙到了一下,豎起大拇指:“已經熟了,好吃。”
其餘人紛紛下了筷子,賀知和賀千山吃辣鍋,吳慕雪和澈然吃清湯,于白沙夾了一筷子紅湯裡的肉卷,躍躍欲試,第一口就被辣油嗆住了,滿臉通紅。
吳慕雪連忙為他開了一瓶牛奶:“小沙喝點這個,牛奶解辣。”
“白沙寶寶,你能吃辣麼?”賀知幸災樂禍地笑趴了,“快快用清水涮一下,别逞強了,要不然明天有你屁股疼的。”
于白沙面無表情地用牛奶漱口,心道你們吃的這辣度一般人應該是接受不了。
與賀父聊了一會兒,原來賀父是橋都人,那邊的人普遍無辣不歡,煮一鍋火鍋恨不得放半盆辣椒,而賀知随了賀千山,兩人都喜歡吃辣。
吳慕雪是地道的榕川人,吃辣程度零顆星,這些年見父子倆沒少遷就她,兩人常常抱一罐剁辣椒就着清淡小菜吃飯,賀千山三天兩頭就偷偷帶賀知出去打牙祭,回去時不忘給吳慕雪帶一塊抹茶蛋糕。
賀千山并不敢在飯桌上質疑,倒是賀知在老虎頭上拔毛:“我媽吃的太清淡了,天天吃菜,我都快變成小白兔了”
賀千山擰了一把他的大腿。
吳慕雪把勺子一撂,揪住賀知的耳朵,和藹可親地問道:“那你做飯?”
賀知假哭:“我不敢了母後大人,饒了我吧,下次我把我爸的私房錢都上繳。”
賀千山:“……?”
吳慕雪瞟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你爸不敢有私房錢。”
賀千山:“嘤。”
于白沙慢吞吞地吃了蝦滑,賀知躍躍欲試,一口氣将他最愛吃的魚籽福袋下進十二個,眼巴巴地等待它們煮熟,而澈然話不多,賀父賀母把澈然和于白沙誇出了花兒來,夾雜着賀知的幾聲抗議“到底誰是你們親兒子啊!”
賀千山喝了一口酒,開始上頭了,桌上有這麼多小輩實屬不容易,他臉泛紅,摟過了吳慕雪:“跟你們說說我當初咋追到我老婆的吧……”
賀知和澈然一臉奇怪的表情。
賀知歎了口氣,與于白沙悄咪咪地咬耳朵:“又開始了。”
于白沙用眼神向澈然求證,澈然予以肯定的神色。
看來這兩人已經聽過許多遍賀父賀母的甜蜜愛情故事了,賀知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澈然也聽過不下三遍,不過今天不一樣,還有一個新鮮的于白沙。
吳慕雪看起來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嗔怪地把賀千山的手推開,不讓他在小輩面前和自己黏黏糊糊的。賀千山帶着酒氣嘟嘟囔囔:“老婆……你怎麼不讓我抱你了……”
吳慕雪無奈,負氣不管他了,賀千山特别高興地招呼于白沙過來:“當年啊,你吳阿姨可漂亮了,嘿,一溜兒男生排隊給她買早飯……”
“我上大學第一眼看見她呀,我立馬就知道了,那個女生叫吳慕雪是吧?我一看就知道,她就是我未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