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楠剜他一眼，”喲，這麼積極，一個澈然不夠你聊的了？“

好事的人已經開始朝教室角落張望過來，礙于楠姐的眼色沒敢發出太過肆意的聲音。

她看向賀知身旁，“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于白沙。”于白沙擠出好學生标準微笑。

張楠點頭，“你不會交暑假作業？非要賀知現在告訴你怎麼交？”

于白沙：“……”

終于有憋不住的笑聲此起彼伏。

于白沙張口結舌，這時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笑音，彰顯主人很愉悅的心情。

于白沙本就宕機的大腦徹底叫嚣罷工，熱意從耳後蒸騰到臉龐，他一點不擅長圓這種謊，本來就絞盡腦汁，神經末梢噼裡啪啦地炸開一大串金星。

“老師，我……我剛剛不太清楚數學作業交給誰，” 于白沙深吸一口氣，指了指剛剛整理好的一沓數學卷子，“所以問一下賀知。”

“我錯了。”他很誠懇。

楠姐挑眉，“課代表，起來收一下全班的數學卷子。正好，我看看誰的作業沒補完。“

于白沙聽見身後傳來椅子帶過地磚的聲音，又看見了澈然站起身時投射下來的倒影。

澈然走到第一排時，于白沙本就不多的幾根救急神經更是死絕了。好在楠姐意示賀知和于白沙坐下來，另一位老師推門急事找到張楠出去。班級裡面逐漸響起了悉悉簌簌的翻卷子聲，澈然有耐心地等在每個人身邊，

于白沙亂糟糟，他抑制不住肆意的咚咚心跳聲，右手死死抓住桌上的紙張，頭腦眩暈，神色沸熱。

直到澈然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抽拉被緊緊攥住的作業。

“于白沙？”

澈然的聲音仿砸得于白沙暈頭轉向，他不敢擡頭，恍然大悟一般松開捏到泛白的虎口。

“……嗯。”他死死低着頭，餘光緊盯搭在桌肚裡自己的手。

澈然能夠把于白沙泛紅的耳尖盡收眼底，如願以償收到作業後，卻沒動。

他俯下身對着于白沙，輕聲道，”下次不知道哪裡交數學作業，就找我。“

至于老師是什麼時間再進來，于白沙已經記不清了。他暈頭轉向，模糊的注意力隻夠捕捉到楠姐強調的“明後兩天進行開學測試”，屆時會根據成績安排座位和空缺的班級職務，順便交代了兩周補課期間的時間安排，晚自習取消，走讀生六點鐘就可以回家。

聽見會換位置後，于白沙有些失望，但是這半晌的接近已經讓他足夠歡愉，他暗自告誡自己不要貪心。

知足常樂。

賀知幾次想要與于白沙講話，都被心不在焉地糊弄過去，以為是于白沙因自己被楠姐連罪而冷淡，心下抱歉，卻不知如何開口。

報道後沒有什麼事情，于白沙悶頭刷輔導資料，直到兩節自習後走讀生可以回家。這時賀知問：“于白沙，你住校嗎。”

“我走讀，” 于白沙搖頭，他思忖一瞬，狀似無意道，“坐地鐵回家。”

“我們也是啊，”賀知驚喜，他好不容易逮住一個話口，又看向澈然，”那我們可以一起走啊。“

正中下懷，于白沙翹起嘴角。

他故意的，于白沙無數次在地鐵上見到過澈然和他的朋友們，一開始是偶爾，後來就成刻意。他最擅長不遠不近地看着澈然，在同一站上下車，在第二個路口背道而馳。

他曾經想過澈然會不會注意到自己，畢竟榕川一高的校服顯眼。不過這隻是稍縱即逝的念頭，他但願澈然從來沒見過于白沙，因為他對自己沒什麼自信心，如果是壞印象，那不如沒印象。

于白沙：“好啊。”

賀知三下五除二把書包收拾了，他想起什麼，遲疑道：“你着急嗎，我們要等澈然的弟弟一起回家，就在初中部。”

于白沙不意外，他把雜物歸籠到書包裡面，垂下頭，不與旁人有眼神交流，“沒關系，我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