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祈抿嘴微笑,眼神不自覺往别處瞟。
“不、不好意思,我多嘴了……”
卓斌撓着後腦勺,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言思祈隻是搖着頭,沒有責怪他。
兩人同時沉默,會客室又陷入一片寂靜。
這時會客室的門被打開,陸寄安一忙完就來找她。
但看到會客室不止言思祈一人,陸寄安倒覺得他們這是趕巧了。
“我還以為他也是來找你的……”
“哦,不是,我是來幫教授取文件的。”
卓斌解釋,言思祈這才知道他來這裡的原因,心中的大石就完全放下了。
陸寄安把她請到自己的辦公室,男人脫下身上的白大褂,順手挂在衣架上。
言思祈進了他的辦公室,卻在門口站着,沒再多動幾步。
陸寄安感到奇怪,看了眼她的方向。
“放心吧,我今天沒有解剖工作,很幹淨的。”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過來啊,你站那麼遠,我們怎麼說話?”
陸寄安脫了白大褂,裡面是一塵不染的白襯衫。
他熟練地解開袖口的紐扣,然後卷起白色的袖子。
男人今天穿的灰色西裝,柔面的灰色西褲反着光,他一動,光面就會轉移。
他都這麼說了,言思祈隻好多走幾步。
女孩白色的高跟鞋踩在他辦公室的地闆上偶有聲音,是她放緩了腳步,高跟鞋的聲音才不會很大。
她身上那件粉白相間的碎花長裙在陽光下散發香氣,陸寄安的辦公室也就二十來平,她才進來沒多久,現在這裡面幾乎是她的味道。
陸寄安從見到她的那一刻,就瞧見了她手上的東西,也猜到了她今天找他的目的。
他拿起茶幾上的紫砂壺,翻開兩個杯子,往裡面倒着茶水。
然後不緊不慢地端起兩個紫砂杯,一個留給自己,一個給了她。
言思祈接了他的茶,但沒有喝。
她今天過來不是找他閑聊喝茶的,而是辦正經事。
“這個還給你。”
她把茶杯放下,再将手裡的袋子放到他桌上。
陸寄安盯着那紅色的紙袋,默默地喝着茶。
良久,他才放下杯子,像是勉強接受了現實。
“送出去的禮物哪有還回來的道理?”
“這個東西我不能收。”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不可能的。”
言思祈斬釘截鐵,一下就把他殺得體無完膚。
陸寄安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麼。
他越是平靜,越是給人一種暴風雨前的混沌之感。
突然,他的薄唇輕微上翹,彎成一個月牙。
“我可以知道原因嗎?是因為你覺得我們真的不可能,還是因為你的心裡有了人?”
“我們是真的不可能!”
她的态度不變,陸寄安除了無奈也還是無奈。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為他們的複合而努力,然而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拿不出任何實質性的舉措,他改變不了家人的态度,也不怪她不能再選擇他。
“如果……”陸寄安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緩緩靠近,“如果我說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改變我的家人,你會與我重新開始嗎?”
“不會。”
“為什麼?”
男人再次被她的決絕傷到,痛心地停在她面前。
“因為我對你沒有感覺,所以你不必為當年你家人反對我而覺得對我有愧,雖然當年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不過好在我對你沒有真情實感,所以并未被你們家人傷到。”
“對不起,事到如今我還是感到很抱歉……”
“我不是都說沒事了嗎……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工作了。”
言思祈轉身,潇灑離開。
“思祈——”
聽到他的呼喚,言思祈下意識回頭。
“做不了戀人,那還能做朋友嗎?”
言思祈微笑:“當然。”
她的笑容美得令人難以割舍,陸寄安情不自禁,忘情地摟住她。
言思祈身體一颠,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她也算是經曆過一些世面的,這種小場面對她而言隻是芝麻綠豆。
但是辦公室的門沒完全關上,這一幕被經過的卓斌看到。
陸寄安享受着她的體香,僅僅過了十幾秒,言思祈就毅然決然地推開他。
她最後隻留了個背影,她走後,陸寄安對着門口發呆。
他人都沒去遊樂園,就體驗了一次大起大落的過山車。
陸寄安的手上還殘留着她的餘香,他無法自拔,仿佛剛剛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男人沉重地倒回辦公椅,視線瞄到桌上的袋子,一時之間還不能釋懷。
他人生中第一次愛上的人,他們竟無法有結果。
他唯一的野心還是被她知道了,還被她狠心拒絕。
陸寄安靠着椅背,感覺心口隐隐作痛,他今天怕是都不能認真工作了。
斬斷了一份永遠都無法生根的緣,言思祈一身輕松地走出了西校區。
時間還很早,但她還是要趕回酒店。
她的假期隻有一天,明天之後就要連拍十幾場戲。
言思祈打車回到酒店,回來就看到牧媛在酒店裡點了一堆下午茶自娛自樂。
“談判回來了?怎麼樣,誰赢?”
“又不是開庭打官司,還誰赢誰輸!”
“行吧,來來來,這都是朕給你打的獵,想着你回來一定餓了……”
牧媛上身隻有一件粉色吊帶,下面是黑色短褲,很是随意。
她用手隔空掃了一下桌面上的外賣,什麼都有。
檸檬鳳爪,榴蓮千層,香辣小串……這還隻是冰山一角。
言思祈不敢貪嘴,她隻淺淺吃幾口。
牧媛就不一樣了,肆無忌憚地享受,根本不在乎什麼身材體重。
“夠不夠,不夠我再點。”
“我可吃不了這麼多,你要吃就點你自己的好了,拍攝期間可不能放縱!”
“怕什麼,大不了到下面健身房待兩個小時,或者到酒店外面跑半個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