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菁菁在前面走，太子的銮駕跟在後面。

很快他們走到市集橋上，卻看到好多人都擁在那裡，指着橋下說話議論。

顧菁菁上橋，也往橋下望去，看到橋下兩隻小船，互相靠在河中間，小船上的船夫，從兩邊一起用繩子，正在拽……一具屍體。

顧菁菁一看到那具屍體，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屍體面孔朝上，掉入水中顯然已經有了幾個時辰，臉孔浮腫。

但臉孔仍然能辨認出來。

是……呂末。

呂末的眼睛仍然圓睜着，看着天空，滿臉是絕望和憤怒。

死不瞑目。

旁邊的人也在議論：“這公子表情好可怕，這是有多大的冤屈，怨氣！”

那人領着一個總角年齡的女娃，呆呆看着下面的呂末屍體，突然因為恐懼，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哭的驚恐凄慘。

顧菁菁看着呂末屍體一直維持着那種怨恨恐怖的表情，僵硬的屍體被船夫打撈上來。

有人在岸邊突然喊：“這樹下有書信，是不是那公子留下的遺書？”

那人距離顧菁菁不遠。

顧菁菁立即擠開人群，到那人身旁。

那人已經将信展開，卻說：“這寫的什麼？我不識字啊。”

顧菁菁：“給我，我認得。”

那人将書信遞過來，顧菁菁看。

上面隻簡簡單單寫了一句話：“太子！我做鬼後，會找你。”

是太子？

顧菁菁這時候回頭，看到太子殿下，也已經從車鸾上下來了。

走到了他身後。

太子：“怪不得沒了。”

顧菁菁心裡，憤怒到極點，突然把信揚起來，展給太子看。

顧菁菁：“對。是你害死的！”

太子看了一眼信，臉上露出毫不在乎的邪笑：“窩囊廢，拿孤沒有辦法，隻敢去死。”

顧菁菁：“他要向你索命，你不怕嗎！”

太子：“你的前任，還有東宮裡那個小太監，大家不也都說是孤害死的嗎？孤不是毫發無損？你喜歡的呂末會不會不一樣啊？孤好怕。”

太子笑。

顧菁菁對太子竟然把一條人命這麼不當回事，氣得感覺自己都要炸了！

自己之前，竟然會覺得太子還有人性，還有人味！

自己真是瞎了！瞎了！

前一日，太學院放學後。

太子離開太學院，上車鸾時，有小太監來報：“殿下。呂末去了上官家。”

太子聽了後，未發一言，沉默了一會後，問：“顧小姐呢？”

小太監：“沒和呂公子在一起，似乎回東宮了。”

太子聽了，竟然有了一點如釋重負的奇妙感覺。

他對自己竟然在乎顧菁菁是不是和呂末在一起這種情愫很不痛快。

他沉默。

他騙不了自己。

顧菁菁和呂末在一起，讓他極為不痛快。

他表情還是和平日一樣陰冷平靜，聲音陰沉問道：“孤問你，顧小姐是不是和呂末在一起了嗎？”

小太監立即明白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頭伏在地，不敢再多說一句。

太子：“回去後，自己到敬事房，領十個闆子。回宮。”

小太監連忙磕頭謝恩，然後将車簾放下。

車鸾走了。

另一邊，呂末急急走着，到了上官丞相府邸，他上門口，在側門敲門，然後将拜帖送進去。

不一會，出來了一個門房，開門讓呂末進去。

呂末進去後，心髒砰砰狂跳。

見到上官丞相後，真的被他收為義子。

自己就徹底天地交換，自己一切的痛苦，就都結束了。

他的手都是在抖的。

他一進前院，就走向正房方向。

上一次見上官丞相的方向。

卻不料門房立即喊他：“呂公子，這邊。”

怎麼不是去上官大人的院子？

呂末心裡湧起一絲不好預感。

他的手抖得更加厲害。

可他好怕自己苦熬苦盼的一切是一個泡影。

他不願，也不敢深想，不讓他去正房，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他隻是答應一聲，跟上去。

很快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偏院，此時天已經全黑。

門房敲門，有下人将門打開，門房讓呂末進去。

呂末在門口，不知道為什麼，猶豫了一下。

因為他看院内，莫名覺得有一股陰氣。

門房不滿催促：“幹什麼呢？進去啊！”

呂末：“敢問，這裡隻是個偏院，上官丞相，在這裡？”

門房冷笑了一聲，說：“進去進去！”

呂末猶豫了一下，還是擡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