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

他到底隐藏着什麼？

顧菁菁因為擔憂張媽媽，想知道。

下學後，顧菁菁出太學。

沿着街道往前走的時候，突然被身後一聲叫喊叫住。

她回頭，看到是呂末。

呂末：“顧小姐。”

顧菁菁：“有事情嗎？”

呂末：“我請你喝杯茶，可以嗎？”

兩個人進了一家茶樓。

呂末點了一壺茶，店家給顧菁菁呂末倒上，就走開了。

呂末：“冒昧了，這麼邀請你。”

顧菁菁本來以為古代男女大防，授受不親，實際上到了大周朝，才發現這些大周朝的人，日常男女交往的時候，肯定語言行為都是要比未來要保守一些的。

但也沒有那麼小心翼翼。

男女結伴而行，說話，甚至下雨時同打一把傘，都平常得很。

呂末喝了一口茶，然後似乎欲言又止。

顧菁菁：“你有事情，要和我說？你說吧。”

呂末神情顯得有些沮喪，歎了一口氣，說：“我今日白天在太學，被那些個王八蛋欺辱，我說我本來可以把他們都踩在腳下，我說的，不是在吹噓。是真的。”

顧菁菁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呂末。

呂末：“可也是假的。我……（呂末自嘲的沮喪的笑了一下），做不到。”

顧菁菁：“我……沒聽明白？”

呂末：“我呂家，家道中落，以前我和你說過。我父親，隻是四品官。在戶部，屁都不是。”

呂末說起他父親官職時候，極為輕蔑。

表情，也極為輕蔑，甚至帶着恨。

父親地位低，是讓他飽受摧殘的直接原因。

他恨父親，應該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的父親，抛棄他的親生母親，張媽媽。

始亂終棄。

顧菁菁：“四品，也不低了吧？而且他是你親父。他給你送到太學，也不是故意讓那些人折磨你，還不是為了你進入這個圈子，将來能有個好前途。”

呂末：“圈子？呵，這個詞好。可有個屁用！四品官的兒子！就算是同學，有人正眼看我嗎！而且我上太學，也不是因為我父親那個沒用的東西！是，我大娘娘家的關系。”

顧菁菁：“你大娘？”

呂末：“我父親的正妻！在有外人的地方，我唯一可以喊娘的女人！”

顧菁菁沉默。

呂末：“我大娘姓上官，你明白了吧？她的家世，了不得。”

顧菁菁并不知道上官家族有多深厚的根基。

但後來她知道了，上官家是和帝王的蕭家當年一起起兵奪得天下。因此上官家盤根錯節，家世雄厚，皇族蕭家也要讓幾分。

後來更是上官家前後出了四個皇後。大周朝皇帝，除了開國的周太祖以外，其他皇帝，全部都有上官家的血統。

顧菁菁含混地點頭。

呂末：“上官家，上官家的子弟要是真在太學！太學裡除了太子那個王八蛋以外，其他人，就算是歐陽若懿，也必須小心侍候着，這我不是吹牛吧？”

顧菁菁再次含混地點頭。

呂末：“哼。上個月，上官家現在的第二把交椅，當今朝廷右丞相上官堅上官大人，主持上官家家宴。我大娘也拿到了帖子去了。我父親都沒那個臉面。”

呂末說到上官堅的時候，眼神放光，和說起他父親時候的鄙夷神色，截然相反。

呂末眼神充滿憧憬的說到這裡，慢慢轉頭看顧菁菁，然後問：“我父親都沒拿到帖子，可我家除了大娘，還有一個人，也被上官丞相邀請了，你知道是誰嗎？”

顧菁菁眉頭微皺，看着呂末。

呂末用手指自己：“是我，呂末！”

顧菁菁：“他請了你？上官丞相讓你大娘，帶着你去他們上官家家宴？”

呂末：“是，不，不對，不是我大娘帶着我。是上官丞相，專門讓人，給我寫了一個單獨的帖子！”

顧菁菁：“為何？”

呂末：“我也不知道。我大娘都想不明白。我和她去了那裡。我大娘向上官家的老太太和主母請安，人家都不搭理她。她在上官家算個屁！可我，卻被上官丞相，單獨招了去。”

顧菁菁：“上官丞相，單獨見你？”

呂末：“是。他在外面，可是有名的脾氣暴躁，難惹。因此我去他書房時，我特别驚慌。我不知掉，他為何要見我。進了他書房，我向他跪地請安，你知道上官丞相對我怎樣？”

顧菁菁搖頭。

呂末：“他竟然，起身離座，走向我這邊，然後伸手，将我拉了起來，然後他，上下仔細打量我，那眼神，頗為欣賞，不住點頭。然後問我今年多大，在太學學業如何，又問了我一篇文章，又問我将來有何志向。之後就讓我走了。走的時候，他也竟然是，親自把我，送到了書房門口。”

顧菁菁：“他是要提拔重用你嗎？”

呂末：“上官家子弟多了，他沒必要在外戚中，單獨看重我。而且我今年隻有十六，科舉還沒考過，更沒有在官場曆練過，就算重用，也沒資格。”

呂末否定自己要被重用的可能時，神态語氣毫無失望之色，反倒顯得異常興奮。

顧菁菁：“那為何？”

呂末：“我不知道。回來後，我總覺得這事情不簡單。可之後，也沒有任何異事發生。但過了幾日，突然上官家有一個子弟，在鬧市與我偶遇，卻非要拉着我喝酒。我和他到了酒肆。正常他是豪門子弟，我應該恭敬謙讓。可他卻待我如上賓。落座點酒，都是讓我。然後酒喝了幾輪，我說他對我過于謙讓，我地位低微，我心裡不安。他才說，現在我地位低微，可日後，我一步登上枝頭，成了他們上官家新一代門閥首領時，可一定要多關照他。我不解，他才說，上官丞相，膝下無子，要找個人來繼承家業。他，看中我了。”

呂末說到這裡時，臉色興奮之色更盛，雙眼冒出懾人的光芒。

他自小悲慘壓抑，現在，突然出現一步登天機會，可以逆轉這一切。

可以徹底，結束他全部内心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