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Anya生病了,Tank比賽結束回家時體溫計已有100華氏度。
她要的愛,在病中全部得到。Tank和Benny都圍着她轉了。尤其是Benny,Tank還在恢複期,所以晚上由Benny為Anya換毛巾。
沒有媽媽,沒有爸爸,Benny聽見Anya在難受的夢裡呢喃哥哥。
哥哥在,Benny心疼地摸摸Anya的頭,再也睡不着了。
誰都不知道Anya是不是因故意泡冷水澡而發燒的,但是,維系一個畸變的家庭果然需要一場重病,每個人各司其職,重新找回自己的定位。Anya是家裡的那個小孩子——這點毋庸置疑了,她單純幼稚無力脆弱而美好,需要人照顧呵護。
她退行成為一顆彈珠玻璃球,被珍愛她的男孩們捧在手中。
“妹妹,隻這一次。”Anya沒胃口吃不下東西,Benny破天荒買了冰淇淋,“我喂你,少吃一點,吃多了嗓子會痛。”
Tank,Tank太喜歡這種生活了,Anya會允許他貼着她的額頭試體溫。像那樣,一隻手護在她滾燙的後脖頸,将她微微向自己懷裡推,然後他覆上去,額頭連着額頭,鼻尖碰着鼻尖。
而Anya,她好像在受苦,又好像樂在其中。可能她在夜裡偷偷許願,希望病好的慢一點,希望她能再做十年二十年的小孩子。
盡管她已經十八歲了。
好在有人願意陪她過家家。Tank找出Anya小時候的玩具,零零散散一大堆,依次拿出來逗Anya開心。玩具玩膩了,Tank又去買藍莓,洗淨,就要喂她。
“我不想吃藍莓。”
“你乖了,吃了它病就好了。”
Anya不講話了,她閉着眼睛,任由Tank将一粒粒圓藍色的小果實放進她嘴巴。腦袋暈暈沉沉的,嘴唇上的觸感卻放大了,Tank沾着水珠的手指會停留在她嘴唇,有時一秒,有時兩秒。
吃了幾粒,Anya沒力氣了,搖頭拒絕Tank的投喂;但她貪涼,舍不得Tank指尖的點點水珠。她抓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鎖骨上。
水,又濕又麻又酥,滲透皮膚,呼嘯着鑽進她的骨頭裡。她輕輕地呼着氣,嘴唇微啟,表情餍足仿佛一隻偷了腥的貓。她的手仍抓住他的手不放開,他不敢動了,全憑她牽引。去哪裡?隐秘而雪白的,肉的叢林。手還不夠,到最後他整個人依上去。
他抱住她,不忘貼心幫她蓋好被子。
“當心着涼。”
最涼是他了,不然為什麼摟着他?苦于不能使自己的每寸皮膚黏住他,她扭着,鼻腔裡有哼音。
Tank辛苦歸攏Anya,怕弄疼她,更怕她繼續亂動。
“Anya,不可以。”Tank耐心勸導,“我去換冷毛巾,好不好?”
Anya的回答隻一句話:“哥哥,我難受。”
他徹底走不了了,他再也無法離開。Tank輕輕親吻Anya的眼皮,那是她覺得最熱最重的地方。還有哪裡?原來她腰間也這樣燙。他變作稀釋酒精,擦拭她全身。
哥哥,Tank……她颠倒呼喊他,咿咿呀呀,像未斷奶的小獸,所做一切,全憑本能。
他愛她,他渴望擁有她,他縱容她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