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铨。”于是她這麼說,“我好喜歡你。”
哪怕是跪在雨地,哪怕是嫁給他人,哪怕是被勒令不許跟他見面,她好喜歡他,沒有變。
沈源知道齊铨是同樣。
他給她買了新耳環,又親手幫她換上。沈源悄悄觀察孟會長的神色,孟會長應該是發現了,因為她解了圍巾,圈圈繞繞的圍在她的脖子上,圍住她脖子的同時也遮蓋住那對亮晶晶的耳環。
但孟會長還脫了手套給她戴上,沈源有點迷糊了。
“手這麼冰。”戴手套時孟會長捏了捏沈源的手掌,“最近風雪大,有沒有記得穿護膝?”
“穿了。”
“小撒謊精。”
“哎呀,我膝蓋不痛了。”
孟會長一眼看出沈源在撒謊。孟會長記的清楚,那是一場秋雨,雨水很寒,落在地上,又絲絲鑽進沈源的膝蓋。敷了幾大副草藥,那雙膝蓋上的淤青才散個完全,轉眼又是冬天。
轉眼又是冬天。
“我絕不會讓心愛的人受這麼大的委屈。你說他愛你,我看他更愛他自己。”孟會長說,“齊铨這個人,功夫大,野心也大,你的性子壓不住他。你不是能吃苦的命,嫁給一個教書先生,什麼都依順你,沒準是好事,别再想他了。”
“嗯。”沈源悶悶地應了一聲。
孟會長将手從大衣兜裡抽出來,攤開在沈源眼前,“吃顆糖,開心點。”
“都是我喜歡的。”沈源笑了,從花花綠綠的糖紙堆裡揀出一個,剝開來送到孟會長嘴邊,“你先吃嘛。”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孟會長嘴上說着,笑着吃下那顆糖。
“剩下的都歸我。”
“都歸你。”孟會長接過沈源剝下的糖紙,揣回衣兜,“一次少吃點,小心牙痛。”
“知道的。”沈源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是不是小孩子都一樣倔。”孟會長摸了摸沈源的頭,“讓人放心不下。”
“你在指桑罵槐吧。”沈源口裡含着糖,但孟會長口裡也含着糖,沈源不曉得為什麼隻有她口齒不清,“是哥哥?他還不肯去銀行上班?”
“你别管了。”
“我是小孩子,多半是你們一直把我當小孩子。”沈源有些不服氣,“武館的事我不好幫忙,總有其他事我能幫到忙吧?”
“你照顧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幫忙了。”見沈源嘟起嘴巴,孟會長又改口,“就快新年了,這次要送我什麼對聯?”
“我早想好了,你肯定喜歡,但要先對你保密。”沈源恢複笑模樣,“有一個字,我寫的不大好,還要再練練。”
“你寫的,都是好的。”
“那可不行,送給孟姐姐的,一定要是最好的。”
孟會長沒看到沈源寫的對聯。
她死在春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