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邱剛敖幫她,甚至是,他不清楚她要做電台,以為她想做調音師,準備給她買鋼琴。
他們彼此間又不交流,直到一天邱月薏發覺家裡的布局有改變,信息才共通。
“我看不見,你把家拆掉我也不會知道。”
着實冤枉,邱剛敖計劃空出一塊位置給小妹擺鋼琴,但她在氣頭上,縱使有再多的陰陽怪氣,他也有輕言細語的受着。
“這是我們的家呀,小妹,我怎麼會拆掉?”
這一句辯解都是多的,邱月薏诘難他道:“今天是我們的家,明天你和阿晴姐結婚了,就會組你們兩個專屬的家,到那時,誰有空閑理睬我?”
邱剛敖來不及辯駁,就聽到邱月薏“砰”地關上房間門。
大事上吵一吵就罷了,小事都同他斤斤計較。水果不僅不讓喂,連聞到味道也會發脾氣;他想要撥開她嘴角的碎發,手一挨上她就迅速的扭開臉。
半夜要吃爆米花,出門買了,買回來卻說不吃球狀的,要吃電影院裡賣的那一種,他說了句:“現在電影院裡也賣這種了。”把她惹哭了,隻差問他和誰去看了電影。
關系更緊張,心情再糟糕。
邱剛敖拿邱月薏沒辦法,除非她原諒,他哄不得她的高興與親近。與阿晴拍拖本不是他理屈的事,如今倍感虧心。
總是他太由着她的性子。
邱月薏要獨自洗頭發,盡管是在邱剛敖在家以及不鎖洗手間門的前提下,邱剛敖依舊不放心。她十分煩他,最大的讓步是準許他守在門外——她的煩事出有因,邱剛敖每隔兩分鐘問她一遍“有沒有事?要不要幫忙?”
有事。洗發液潑灑出來,她因打滑摔倒在地。從聽到聲響到扶她起來,邱剛敖用了三秒鐘。眼神是心疼的,嘴上發起火來:“早說了,我幫你洗,逞什麼強!哪裡摔到?腳踝有沒有事?給我看手肘。手腕呢?扭傷了嗎?”
“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那要誰管?除了我誰會管你?”
“沒人管就沒人管!總之不要你!”
眼淚掉在他手背,邱剛敖反應過來他說錯了話。
“先出去好不好?”語氣放低了,盡是讨好和商量,“這裡都是水,衣服也弄濕了。”
邱月薏不回答,用力推了邱剛敖一把,将他推開了。
她發梢的水珠“嘀嗒嘀嗒”墜在地上,沒人伸手去接,于是落出一條銀河,恒恒久久地把他們兩個隔開了。
是他比較勇敢,要以身涉嫌邁過去;她沒動,算是一種助長。
“我先幫你吹頭發,着涼是會頭痛的。”邱剛敖說,“其他的事,我們以後慢慢談。”
那就慢慢談吧,左右能躲過今天的僵局。
可惜以後很短。
而他們是系在一根彈力繩兩端的獨立個體,按照各自規劃好的路線日遠日疏的行進。越向前走,承受的阻力越大。終于有一天,阻力消失了,他們以為那是釋懷和放手,轉身卻看見繃斷的繩子。
繃斷的,代表他們命運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