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醉了,”她的聲音沾染眼淚,“我們把這件事翻過去吧。”
阿龍知道高盈是個被自小寵壞了的孩子,凡是她想要的,沒什麼是得不到的——男朋友也是。她沒鬧,卻不跟他講話了。
沒過多久她回内地。
今天他們才再見到。
“你怎樣才肯跟我講話?”高盈問,見阿龍還是愣着,又說:“我要吃冰淇淋,你去給我買。”
阿龍把高盈和一堆購物袋安置在休息區的椅子上,一步三回頭地走向冰淇淋展示櫃,生怕她會在他沒留神的時候跑走。
香草和巧克力,阿龍把冰淇淋遞給高盈。高盈低頭吃着,吃了幾口卻哭起來。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高盈的語氣中除了固有的蠻橫,還多了點傷心難過,“如果你不喜歡我,你走,我馬上打電話換别人來陪。”
今晚談生意,高先生帶鬼眼在身邊,因此她是絕對叫不來鬼眼的,而高先生的保镖中屬鬼眼最聽她的差遣。阿龍大可以用這樣的理由向高盈解釋自己為什麼不會走,但他沒有。他蹲下身,問她:“逛了這麼久,腳痛不痛?要不要拆一雙平底鞋出來換?”
“要。”高盈眨眨眼,把淚眨了回去,“我當你是喜歡我了。”
他怎麼可能不喜歡她呢?她是赤日烈炎下的一塊太妃糖,肆無忌憚地融化在他瀝青的心上,時不時給他一點甜蜜的恩惠。他接着捧着供奉着,落下一個個高溫灼傷的疤——那些疤既是他愛她的佐證,又時刻警醒着他不該愛她。
“别去管這些東西了,管我就好。”換好鞋——自然是阿龍幫她換的,高盈撥開阿龍準備提起來的購物袋,“腳還是痛,你背我。”
既然開口,肯定要背。高盈仍嫌不夠,支使阿龍摟緊一點。摟緊又有新說辭:“肌肉練的太大塊,硬邦邦。”
好在沿途有一樣香港的月光是令高盈舒心的,至于月光下這個香港的人,勉勉強強。高盈把頭卧在阿龍的肩上,她格外喜歡這個動作,這個動作讓她覺得自己是有依靠的——從前她的依靠是哥哥,她也隻願依靠哥哥,畢竟那時隻有他們。而男人,男人是頂沒趣的,本來高盈要一個就好了,但倫理教導她,哥哥是哥哥,男友是男友,所以她隻好多要一個。
那麼,高盈希望她得到的男友是阿龍。
阿龍與高盈以往接觸的男人都不同,嚴正,剛直,善良……也許是因為他的不同,也許是因為在他這裡受過挫,也許是因為喜歡,她勢必要得到他。
想到這裡,高盈輕聲對阿龍說:“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阿龍料到高盈會問這句話。他一時間無法給出答案,因為他總是沒勇氣去思考答案。
現在他不得不想。
于公,高先生最疼高盈,和她在一起或許能取得高先生的信任,有助于他盡早掌握證據。
于私,于私他……
“這次你不答應我,我就永遠不見你了。”阿龍久久沒回複,高盈急惱,“我說真的。”
“我們在一起吧。”阿龍脫口而出。
“什麼?”
“我們在一起吧。”阿龍重複一遍。
“你知道‘在一起’的意思嗎?”高盈卻不太确定了。
阿龍把高盈放下來。他看着她,下定某種決心似的吻了她。
“我想我知道。”阿龍說着,給了高盈另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