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就是如此，教授。”

“很好。”他點了點魔杖，撤離了音障。

輪到德拉科了。

他剛才一直偷瞄院長和格蘭傑的表情，萬事通裝得像模像樣，他打賭她不會把魔杖的事情說出來，她可是有着超乎尋常的道德底線。

不過教授的反應倒是有點不同尋常，他從沒見過教授不鄙視格蘭傑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他不是一向看不慣格蘭傑炫耀大腦的嗎？

就在德拉科左思右想的時候，音障猛地罩到了他頭上，他吓了一跳，就看見教授陰恻恻地看着自己，似乎很不順眼。

德拉科下意識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又識相地憋了回去。

斯内普用全新的目光打量着德拉科。

以前他隻覺得德拉科是盧修斯馬爾福的翻版，隻不過除了傲慢，還多了被寵壞的幼稚和愚蠢。盧修斯年紀輕輕就得面對那位大人物，是沒有餘地留給天真的。

德拉科在他的注視下越來越心虛，身高都縮短了一截。

斯内普傷眼似的收回目光。

這小鬼從小就泡在蜜糖裡，比他父親善良點倒是說得過去，但是……

斯内普想說服自己德拉科隻是照例捉弄格蘭芬多三人組，滿足惡趣味并尋找一下優越感，但這次……

這小子對波特可不這樣，對其他女孩，至少對那個帕金森家的也不這樣。不僅鑽到一個鬥篷裡，臉紅得比發情的毒角獸還厲害，現在還在他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

他還沒瞎。

餘光裡，萬事通小姐還是那副梗着脖子不服輸的樣子，他看見這樣子就反胃。

該死的格蘭芬多。

不過，她對小馬爾福是否也抱有同樣的心思？

斯内普沉思，她和救世主還是那個姜頭韋斯萊是一對？還是那個德國的勇士？

不管是誰，總比喜歡馬爾福安全。

見教授遲遲沒有問話，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擡頭，正對上斯内普的眼睛，吓了個半死。

赫敏忍不住笑了。斯内普眼鋒掃過來，她立刻抿住嘴擺出英勇就義的架勢。

斯内普察覺，這位萬事通小姐也不是無動于衷。

雖然他知道她遮掩小馬爾福的原因不完全出自正義，也不完全出自喜歡，但那堅定的态度還是刺痛了斯内普的眼睛。

太像了。

即使她們的眼睛完全不像。

這激怒了他。

多麼愚蠢的相像！

斯内普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被什麼東西觸動，但看到德拉科和格蘭傑竟然像對私會的小情侶一樣出現，震驚過後還是忍不住聯想到了曾經。

痛苦如苦澀的毒液漫上喉頭，他再次運行大腦封閉術，但那股無名的憤怒依然在熊熊燃燒。

純血和麻瓜，食死徒後裔和麻瓜英雄預備役，在黑魔王計劃卷土重來的前夕，比當初的他們嚴重了何止一倍，簡直是在找死！

小馬爾福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這個蠢貨！

德拉科隻感到教授沉重的憤怒壓了過來，讓他簡直透不過氣。不就是夜遊嗎？他之前也被抓到過，教授也沒這樣生氣。

難道是因為格蘭傑？老天，她不會賣了他吧！

德拉科偷瞄赫敏，被斯内普逮住。

“馬爾福！”他呵斥。

德拉科哆嗦了下，立正站好。

斯内普嘴唇動了動，他想質問德拉科是否明白他做錯了什麼，但他發現自己不願意将發現的一切歸為錯誤。

畢竟，何錯之有？

最後，他按下翻滾的情緒，冷冷吐出兩個字：“解釋。”

德拉科如蒙大赦，立刻把剛才胡編亂造的東西都倒了出來，什麼半夜不開心想去天文台，您知道的，看一看天龍星座對他有好處，然後他不小心在拐角撞到了格蘭傑，這怎麼行，他得把她交給級長，于是他抓住她，但是格蘭傑暴力拒捕，引來了級長，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也是來夜遊的，不能被抓住，于是他們就一起逃跑，慌不擇路跑到了貓頭鷹棚，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斯内普鐵青的臉色讓德拉科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不可聞。

魔藥教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真是難以置信的愚蠢。

他懷疑地看了一眼赫敏，不明白她怎麼看上了這個傻瓜。

“教授？”德拉科鼓起勇氣喊道。

斯内普回神，就看見小傻瓜一臉期待，頓時恨鐵不成鋼。

“留堂察看一個月！”他撤掉了音障，“你們兩個！”

德拉科冤枉極了：“但是，教授，格蘭傑才是……”

“閉嘴。”斯内普站了起來，德拉科立刻縮了回去，“回你的寝室。”

“至于你，萬事通小姐。”他轉向赫敏，“你的隐形鬥篷被沒收了。”

那是哈利的隐形衣，絕不可以！“教授，請您沒收我的魔杖吧！”赫敏一步跨到桌前，勇敢地直視他，“我甯願被沒收魔杖也不願意連累哈利！”

斯内普被她的眼神鎮住，又是這個眼神，他勃然大怒：“格蘭傑女士違反校規出來夜遊的時候怎麼不考慮朋友？是因為沒有得到懲罰就有恃無恐嗎？我是否可以假設，隻有真正的損害發生，你才會感到後悔？！”

這話說得有些過，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斯内普痛恨自己的失态，他今晚内心起伏太過，竟然洩露了真實的情緒。

“我…先護送你回塔樓。”片刻，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馬爾福，回你的寝室。”

德拉科遲疑地點點頭，擔憂地看着兩人。

斯内普挑眉。

德拉科“嗖”地低下頭，快步走到門邊給兩人打開。

似乎有一個透明的重物失去支撐撲倒在地。

斯内普迅速發射了捆縛咒，來人發出一聲悶哼。

竟然是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