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警官,要不你也出去透透氣吧。”金泰哼攤着紙巾的手依舊放在雲沫的眼前,等着雲沫伸手接過紙巾,視線卻看向女警。
金家有錢,卻不代表金家能無條件插入警方對于案件的管理,從小和父母見過不少商人和政客的金泰哼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現在能做的,隻能是安慰雲沫。
徐警官正視金泰哼,又側頭看了眼不自覺抽泣的雲沫,歎了口氣,“好,我也出去透透氣。”
兩位警官都離開了,于是出租屋就成了金泰哼的主場。金泰哼給雲沫倒水,美其名曰‘女孩子哭了之後要補水’,實則是怕雲沫哭多了喉嚨幹,又給雲沫拿紙巾,也不知道金泰哼從哪裡知道雲沫家放紙巾的位置的。
新拿出來的紙巾沒有金泰哼從身上掏出來的紙巾柔軟,起碼擦在哭過後泛紅的皮膚上,會帶來微微的刺痛感。
“……謝謝。”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對金泰哼說謝謝,雲沫隻知道,金泰哼給她的幫助,比别人過往十七年加起來的都要多。
雲沫的聲音帶着哭後的沙啞,金泰哼傻乎乎地撓頭,“……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不……你做得太多了。”
“這樣會招你厭煩嗎?”金泰哼緊張,因為雲沫的回答。
他隻是想做好事,再加上,雲沫本身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努力、優秀,在破碎的家庭裡綻放出的花朵,如果雲沫生在正常的家庭,一定會是别人家父母常常挂在嘴邊的‘别人家的孩子’。
“不會。”雲沫搖頭。金泰哼有些傻氣的行為很好地讓她的内心平靜下來,于是她開始思考,怎麼去回答警察的話。
隻是暫時擱置不是嗎?又沒說不抓。
那個男人……
她絕不會讓他再殺了媽媽後,潇灑地過完後半生。就算不能讓他嘗到和媽媽一樣的痛苦,也一定會讓他得到法律的制裁!
一支煙很快抽完,煙頭上未熄滅的焰火被皮鞋踩掉,安警官透過出租屋的窗口看見了雲沫眼睛,眸光微凝。
“老安,你是警察!”徐警官在安警官身邊嘀咕,“像這種老式房子最容易走火,你的煙頭怎麼能就這樣扔在地上呢?小心又被罰款!”
“徐警。”滿不在意地從地上撿起煙頭,老安裝作随意道:“你看看屋裡那女孩。”
徐警官順着安警官的話瞥了雲沫一眼。
雲沫的臉上泛紅,鼻尖的位置相比于臉頰上的紅色還要更紅一些,幹瘦的身體讓徐警官忍不住擔憂,是不是一陣稍微大些的風都能把雲沫吹走。
“很可憐。”徐警官實話實說。
“不是。”煙頭被捏在手指間,安警官神色嚴肅,“你看看她的眼神。”
那種眼神在尋常人身上是見不到的。仇恨、痛苦和偏執。安警官隻在那些罪犯身上見過這樣的眼神。
徐警官抿緊唇,沒有去接安警官的話頭。
雲沫的案子本來就是警方的問題,很明顯,為了大家舍棄小家,對于警方來說是很正常的選擇,可處在小家中心的那個人呢?
“要多注意雲沫了。”安警官吐出一口氣,說。
經調查顯示,雲沫是育才高中最有望考上最好大學的苗子,通常這樣的苗子不是在大學畢業後事業有成,就是在大學中更上一層樓被國家收編。
倘若雲沫從此走向與國家相反的道路呢?
“……我不信沫沫會做出這種蠢事。”徐警官道,“她一直都很信任警方。”
“正因為無條件的信任,在被辜負後,往往會仇恨辜負他們的人,這樣的罪犯還少見嗎?”
安警官重新踏步走進出租屋,屋裡的金泰哼和雲沫早已聽見安警官特意發出的動靜,所以也不顯得驚訝。
“徐警官、安警官。”雲沫感覺安警官對她的态度變了,但卻說不上來究竟有什麼變化,于是先叫了與之前沒什麼不同的徐警官。
恰巧。安警官也覺得雲沫變了。
原本是一個情緒外露的女孩,和一般的女孩沒什麼不同,隻是出去透口氣的時間,女孩竟然學會有意識地把情緒藏在平靜的面容下,但是顯然還不成熟。
安警官打量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雲沫微微挪了下身子,金泰哼也刻意地把椅子拉近到雲沫身邊,俨然一副保護者的姿态。
“想好了?”
“是想到了,那個男人常常去附近的滑雪場。”
這是雲沫也覺得奇怪的事。男人早年的愛好是拳擊,根本不會什麼滑雪。
“而且,一去就是兩三天,還經常帶着酒意回家。”